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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概是和白夫人相处的时间久了，季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喜欢上了逗弄自己的两个孩子。
就比如说这一次，季嬴明明可以早早的就告诉白芊红要与自己会面之人的身份，可是她偏偏不提，甚至还坏心眼的叮嘱白芊红要记得表现得像个小孩子。
白芊红就这样被这辈子的生母给坑了一把。
“这位就是令郎？”结束了寒暄，季嬴将目光投向了小张良，笑着夸赞道，“看起来真像个精致的玉人，想当初我在他这个年纪时的相貌也不过如此。”
“你又谦虚了。若是单论相貌，这世上恐怕没有人能及得过你。”张平眉毛一挑，调侃了回去，“倒是你家姑娘看起来和你相似七分，等将来长大了恐怕又是一个回首倾城的丽人。”
“这是你没见过我家伯瑾，那小子长得和我更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季嬴单手扶额故作无奈，语气与其说是抱怨倒不如说是炫耀更合适，“我统共就只生了他们兄妹两个，结果没一个长得像他们父亲。就因为这件事，他和我闹别扭闹了很久，可叫母亲看足了笑话。”
“以前倒不知侯爷也有如此少年心性。”单手负于身后，张平很给面子的附和一声。
“少年心性？！就他？！”季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素手掩唇咯咯的笑了出来，然后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张平的附和，“他分明是掌控欲太强。”
这个结论张平可没办法接着附和。
“哎呀，小心点啊。”
男童奶声奶气的声音忽然入耳，张平转身回望，只见自家儿子双眼紧盯着刚刚站稳的小姑娘，神情紧张。
呦吼，居然已经谈上话了。
张平的眼里微闪着兴奋。
“良儿，要看护好你白家妹妹。”张平略微提高声音，遥遥一声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
大抵每个小孩子都不喜欢被人小看，自觉被父亲托付重任，小张良很兴奋，也很郑重。
然而白芊红不为所动。她现在大概能够猜到几分季嬴想要干什么，只是她不明白，季嬴分明也是知道《天行九歌》剧情发展的，为什么还要刻意放纵张平想要和雪衣堡结亲的心思，她不相信季嬴看不出张平实际上心怀鬼胎。
而且，身为秦国昭阳公主和夜幕皑皑血衣侯的女儿，她注定会和张良一生为敌。
注定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婚约有必要存在吗？！
白芊红忘了一件事，流沙和夜幕的确是不死不休的政敌，可是现在张良还小，而能做得了张良主的张平可不属于流沙。
哪怕是后来的张开地，他视其为死敌，欲与之不死不休的人也只是平民出身空有姬姓头衔的大将军姬无夜，不是世袭贵族出身的白亦非。
兵权对一个国家来说何其重要？
手握十万白甲精兵驻守边关的白亦非是连韩王自己都不敢轻易得罪的对象，要不是有季嬴这个旧相识在中间牵线，野心不浅的张平根本没有门路搭上雪衣堡这层关系。
若有雪衣堡暗中相助，张家在韩国的地位定能更上一层楼。
白芊红是个很听话的孩子，虽然不明白季嬴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但是她很配合的演了下去，她知道季嬴在后面一定会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天真烂漫，热情活泼，好一个不知人间忧愁的娇娇女。
说回张平，其实张平并不觉得季嬴帮白亦非在韩王后宫里安插眼线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因为这种事情其他朝臣或多或少也有些动作，所以对这种事张平已经见怪不怪，他只是对那个眼线的身份感到好奇。
白亦非常年领兵在外不涉朝堂，想要掌控最新的王都消息和君王圣心，在韩安后宫里安插人手是最简单、也是最快捷的法子。
如果换做是张平自己处在白亦非的位置上，他很大几率也会做出和白亦非一样的决策。
因此，没什么好指责的。
“怎么，真的决定好让你儿子做我家的娇客了？”季嬴看了看小张良和白芊红，又看了看张平，秋瞳流转水波媚，笑容清如晨曦，“这可有些难办呢。我家芊红在这方面随她父亲，这对父女两的眼头可都是很高的。芊红要是看不上你家小良儿，那我也没有办法。”
“我相信我的良儿。”对自己这个自幼聪慧的儿子，张平很自信，“我相信我的良儿将来会成为一个优秀到只能让他人抬头仰视的人。”
语气里是满满的期许。
“和她父亲不一样，我不希望芊红将来被关在宫里一关就是一辈子。那是一个华丽的牢笼，一旦被关进去，那毕生都没有自由了。”季嬴转头将目光投向远处的蓝天白云，然后对着太阳，她伸出了手，“你看，这外面的天空多美，阳光又多么明媚。这草绿花红、莺啼燕鸣的景色一旦被关进宫里可就再也看不到了。”
“我始终希望我的芊红将来能和我一样幸运，可是，像她父亲一样后院里从始至终只有一位女主人的贵族本就少之又少，更不要说是王室后宫了。”顿了顿，季嬴叹道，“好在他答应我可以自行做主芊红的婚事，只要我能同意，他就不会拒绝。”
“你这个要求虽然有些苛刻，但我可以代小儿应下。”出乎季嬴的预料，张平只稍微思考了片刻，然后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迅速的像是在心里排演过好几遍似的，“我会给他立下‘年过四十依旧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如此，蓁蓁你可还满意？”
张平没有发现，再听到他的话之后，季嬴的眼神曾在一瞬间变得格外意味深长。
“天祐，这不是小事。你确定自己不要再考虑考虑？”犹如秋水般澄澈的目光从远处收回，季嬴语重心长，“你知道的，我生平最恨背叛。倘若将来你张家毁诺在先，那雪衣堡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张家。”
一番言辞切切听起来倒像真心在替张平考虑。
听到季嬴如此劝道，张平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转头看向被白芊红拉到一边编花环玩的小张良，张平朗声笑了出来，“若有总角之交在先，我们担心的这些问题也许根本不会在未来出现。”
季嬴看起来就要被说服了，不经意间和不知是刻意还是偶然抬头的白芊红对视一眼，然后她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要两姓结亲，那我也不再见外。只是不知蓁蓁你可否对我坦诚一件事？”
“你想知道我安插在王宫里眼线的身份。”季嬴的语气非常肯定。
“是。”张平没有说谎，“我不在意她是你的眼线，可我必须要确保她不会成为韩国的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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