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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料到,妻子竟然哭了起来:“我自个儿挣的钱,不是别人施舍的。我一个人,你又不管我。我受了那么多罪,你还要来埋汰我。呜,呜呜。”

“别,别哭,我错了,我多嘴,怪我多嘴。”真是太糟糕了,我就怕女人哭。

我正不知所措,妻子忽然一下子翻过身,紧紧抱住我,一面说着我爱你,一面在我脸上乱吻。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想让她平静下来。没想到,妻子愈发激动起来,直起身,扒掉我的裤子,跨上去,抓住我的阳具,半软半硬地塞了进去。

她一面疯狂地套动,一面大声呵斥:“说你爱我,说,快说!”

“你爱我!啊,不,我爱你,我爱你!”我强打起精神应付着,心中暗想,这女人真可怕,爆发力那么大!

妻子毕竟体弱,很快就累得不行,于是我们换了体位,男上女下。快弄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今天不在安全期里面,赶紧往外拔。我才刚拔出来,那东西一见风,一颤一颤地,忍不住就射了,正好射在妻子的脸上。妻子一言不发,默默坐起身,拿纸巾擦干了嘴角的精液。

那天晚上,我们很晚才睡。我又回到那噩梦里,醒来时一身冷汗。

(妻子一言不发,默默坐起身,拿纸巾擦干了嘴角的精液。)好好坏坏地,一年又过去了。

移居在外的中国留学人员,最大的问题是找工作。找到专业工作的,趾高气扬,迈入中产阶级;找得不好或找不到的,垂头丧气,要么做千年博后,要么换个专业再试试,要么放弃国外高薪聘请,毅然决然报效祖国。我早已通过博士资格考试,很快要交论文答辩了,找工作的问题,也提到了日程上。那些年经济不景气,卡尔加里号称石油之都,我这个石化专业的,却也一时难找对口工作。我心中暗暗焦虑,而且越来越焦虑。

我妻子很容易受别人影响。她去了几趟华人教会,被一帮臭婆娘怂恿,劝我改学计算机编程。我一听就火了,我要是改行,一出国就应该改,哪能等到现在?

再说,人要有自己的理念,不能盲目跟风。如果大家都学一样东西,那样东西肯定人员过剩。妻子嘟嘟囔囔,居然跟我顶嘴,说不盲目跟风,干嘛让她学会计。

真是气死我了。

我导师是苏格兰人,很老派的那种。他看我着急,就约我谈了一次。他说,像他这样快六十的教授,加拿大有一批,几年后陆续都要退休。他建议我去美国做博士后,有机会就回来应聘当教授。他还说,加拿大人其实很自卑,特别认可英国或美国的经历。最后,他告诉我他有一位同行,在弗吉尼亚的黑堡,做得挺不错的,正在招博士后。

回到家,我把导师的话向妻子复述了一遍。我特别注意避重就轻,她还是跳了起来:“不去,我不去!我讨厌美国,我讨厌美国人!”我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强烈,只能好言相抚,说她不必去美国,留在这里,一边继续上学,一边把天数凑够,好申请公民。至于我呢,只是过渡一下,最多两年就回来,回来之后呢,她就是教授夫人了。我好话说尽,妻子就是一句话:“我讨厌美国,我讨厌美国人!”

那天,我们都讲了过头的话。妻子说我当初欺骗了她,早知道国外这个样子,她就不会和我结婚。我马上反唇相讥,揭穿她当年闹分手逼婚的小伎俩,指出她其实就是想出国,才千方百计嫁给我的。妻子一时无言以对,又不甘心,委屈得大哭了起来。

我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

又过了几个月,我终于戴上了博士帽。

虽说毕业等于失业,当了博士,还是兴奋了几天,随后,我们又要别离。

为了省钱,我是带上行李,一路开车去弗吉尼亚的。我记得临行的那个早晨,天阴沉沉的,北风刮得正紧。妻子帮我把行李搬到车上,默默地一言不发。终于到了出发的时刻,妻子抱着我失声痛哭,我的心也在流泪。到了最后,妻子抬起头,毅然决然地说:“你放心走吧,我能照顾好自己,十年二十年,我都等你!”

这一回,轮到我失声痛哭了。

妻子忽然擦干眼泪,做出一个意想不到的举动:她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趴在沙发上,撅起了白花花的屁股。

“来,你们男人最喜欢的姿势!干我吧,我要你干得一辈子都忘不了!”

男人最喜欢的姿势?我不知道妻子从哪儿得出的结论。我只知道,第一,我昨晚已经做过了一次,第二,我还要开一千公里,才能赶到预定的汽车旅店。话虽这么说,作为合法丈夫,我还是要尽我应尽的义务。

我褪下裤子,默默地插了进去。

(来,你们男人最喜欢的姿势!)(六)妻子说的没错,美国人确实挺讨厌的。

我到黑堡的第二天,就进了实验室,没日没夜地卖命。我那新老板,四十多岁,白人,正教授,狂得很。他居然对我说,人可以简单地分成两类:美国人和想当美国人的非美国人。这不是胡扯吗?没过半年,这家伙垂头丧气地找我,说经费被砍,养不起我了。经费被砍我理解,但什么叫养不起?他要人干活,我干活拿钱,两厢情愿,谁养谁呀?离开黑堡,我又去南加州混了大半年,还是博士后,做管线探伤,经费从德州的石油公司来。我租了一间房,条件还不错,在中国人家里。这家人是东北的,男主人在大连市政府,白道灰道挣了些钱,把独生子送出来念中学,全寄宿,又不放心,就买了幢房,让女主人过来照看。这家蛮有趣的:男主人在国内挣钱,从未见他来过,女主人英语不行,呆在家里整天没事儿,小留周末才回家,一言不发,就会打游戏,还是中文游戏。房东太太自称不缺钱,就是闲得慌,所以私租出去两间房。我猜他们家没多少钱,男主人只是个小官吏,没有大贪的门路。另一个租客也是大陆人,伊利诺伊大学的,学电脑编程,来这里实习。那位老弟幻想着留在公司,再让公司帮他办绿卡,所以卖命得很,不怎么着家。

南加州的人形形色色,我见识了不少怪事和新鲜事。因为闲得无聊,我也常常思考一些问题。我发现中国人其实很有意思。先说中国男人,对自己的国家特别苛刻:军事要跟美国比,福利要跟北欧比,环境要跟瑞士比。再说中国女人,对自己的丈夫特别苛刻:赚钱要跟犹太人比,浪漫要跟法国人比,体格最好要跟黑人比。我还见过不少女人,比来比去,最后愤然离婚,改嫁洋人。令人惊异的是,这些女人再婚后,往往来个巨变:什么都满意,什么都不比了,甚至倒贴钱养着洋汉子。

我年纪也不小了,油滑了许多,干活不偷懒也不卖命,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平日里下班,房子里只有房东太太和我。那女人三十多岁,也许快四十了吧,长得很丰满,也很会穿衣打扮。实话说,她打扮好了看着还行,甚至有点儿像我师姐。房东太太几乎不懂英语,也不想学,这样的国人在南加州有一大批。没事儿的时候,我就跟她唠嗑,顺便帮她填个表格翻译个文件什么的,慢慢地就熟了。

(房东太太打扮好了还行,甚至有点儿像我师姐。)孤男寡女,一来二往就勾搭上了。在一个月黑之夜,我和房东太太滚了床单,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熟女就是好,不仅擅解人衣还善解人意:我一个眼神,她分开了双腿,我再一拍屁股,她翻身撅了起来,更别说我躺下,她就骑上来,我岔开腿,她就含下去。我自己的妻子就不行,记得有一次搞到一半,我想换个姿势,拍拍她的屁股,她居然问我为什么打她!

男人要是没良心起来,那是真没良心。我在外面搞女人,居然没感觉太愧疚。

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是找年轻漂亮的,准备抛妻再娶,那确实是不道德,但是随便弄个女人玩玩儿,应该不算什么大事。人就是这样自私:自己放荡总能原谅,配偶出轨则天理不容。

我和妻子常通电话,我说的少她说的多,大多是些鸡毛蒜皮。妻子也临近毕业,说社区学院门路广,给大家都安排了实习,就是没工钱。妻子被分在皇家银行,储蓄所里站柜台,每周去三个半天。那工作我知道,钱少活儿多腿还累,本地白人不愿意干,所以实习生也许能留下。这事妻子很上心,我觉得无所谓。要是她先找到专业工作,对我来说挺失落的。过了一阵子,大概是四月份吧,妻子又告诉我,储蓄所里有个经理,名叫苏珊,发放房贷的,对她很好。苏珊的丈夫乔尼是自雇,开了家小会计事务所,就在储蓄所斜对面。所里平时没什么业务,就每年开春忙一阵,帮大家报税。苏珊把我妻子推荐过去,按小时付钱,主要是帮新国移,不太懂英文的那类。夏天又到了。

我来美国一年了,觉得越来越没意思。

这天下午,我提前离开实验室,晃悠着回到家。房东太太正在看韩剧,也是百无聊赖。无聊的男女凑在一起,必定要做成年人爱做的事。房东太太很注意保养,平日里都是化了妆的,虽然我跟她多次上床,但还没见过她卸妆的样子。这一天,她没料到我突然回来,大意了些,忘了补妆,性子又急,稀里糊涂就脱了衣服。我终于看到了她的真面目:皮肤松弛,满脸油腻,媚俗不堪!

我的阳具,一下子就蔫儿了。

我居然和一个油腻腻的中年妇女上了床!我自己的妻子多年轻漂亮啊,我太对不起了她了!我,我这是给自家人丢脸啊!

我的兴致一下子全没了,躺倒在床上无精打采。房东太太正在兴头上,哪里肯善罢甘休!她摸着我的额头,急切地问:“大兄弟,咋的啦?别是中暑啦?”

我摇摇头,稍微撒了点儿谎:“没有,我想我媳妇儿了,心里愧得慌。”

“大兄弟啊,你算是有良心的,我那个死鬼,指不定在家里怎么快活呢!”

房东太太长叹一声,手,却没有拿开,而是放到了我的胸肌上,“大兄弟啊,听姐一句劝,你要真疼媳妇儿,就早点儿回去。姐不懂洋文,可心里明白,这美国啊,没几天好日子过了。你回去,一家人在一块儿,好歹有个照应。这女人哪,不能落单儿,身子难熬,心里更难熬!”

房东太太讲的是心里话。

我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房东太太的手,继续向下,摸到了小腹。

我嘴上不说话,心里可没闲着,暗暗盘算:有家油砂公司招聘,就在卡尔加里,递了份简历过去,对方说还行,先来个电话面试,就在下个礼拜,看来这事儿得重视。上礼拜认识一个老印,叫什么来着?拉贾,对,生化系的,口才特好。

明天去学校,请这家伙一杯咖啡,请教请教吹牛皮的技巧,只当是唐僧取经。

“大兄弟啊,听姐一番劝,心里踏实多了吧?”

我吓了一跳,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房东太太抓住我那东西,又捏又揉又搓,正把玩着。

“这不,鸡鸡又硬了不是。别把姐凉半道儿上,来,姐骑上来了!”

唉,没办法,自己约的炮,含着泪也得打完。

(我居然和这种油腻腻的中年妇女上了床!)(七)我经历了两轮电话面试,先是和人事部,然后跟招人的研发小组。西天取经的效果很好,我得到了面谈的邀请。老印有老印的特点,非常在意别人的关注和重视。你要是虚心求教,又没什么利益冲突,他们还是蛮热情的。中国人则往往相反,任何时候都藏一手防一手。

两周之后,我就离开南加州,回卡尔加里面试去了。油砂公司是正规大公司,告诉我往返机票及相关费用是报销的,我说不用,给个单程的油钱和旅馆钱就行。

房东太太说的有道理,我不想在美国耗下去了,我要回家,大不了回卡尔加里大学,我导师课题不少,也需要博士后。临行的头天晚上,我和房东太太依依惜别。

我闭着眼,含泪打完了分手炮。

从南加州到卡尔加里,我马不停蹄开了三天。到家的时候已是半夜。整个公寓楼静悄悄黑洞洞,只有一扇窗子,还在透出温暖的灯光:那就是我的家!我提着箱子刚出电梯,妻子听到响动,打开门,赤着脚飞跑出来,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我们相拥着回家,关上门,又是亲又是吻,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妻子拿了干净的内衣裤,帮我洗完澡,又看着我穿好,然后,我们上床搂在了一起。

我记起房东太太的话,女人身子难熬,心里更难熬,便问妻子想不想做爱。

妻子的身体已经滚烫,但她还是谢绝了,说我长途开车太累,需要好好休息,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到底是自己的女人,真体贴。人累过头了反而睡不着,黑暗中,我把小妻子搂在怀里,说了半个晚上的知心话。她乖巧极了,伏在我怀里像只小猫,皮肤又柔嫩又光滑,比房东太太好多了,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香味儿。

第三天上午,我去油砂公司面试。妻子比我还紧张,早晨给我打领带,她的手一直在抖,弄了半天还打歪了。面试很顺利,招聘小组的组长,也是卡尔加里大学的博士,跟我还是同一位导师。最后,面试小组问我有什么要求。我回答说:看看如今这就业形势,我一个博士后,新移民,没要求。他们哈哈大笑。完了事出门,我那同门师兄悄悄说,大公司很死板,工资不好谈。他让我回去耐心等待,说背景调查可能要一两个星期。我早已不是刚出校门的傻小子,听到背景调查这两个词,马上就明白了。

回到家,妻子居然没去上班,还在等着。女人就是沉不住气。大夏天的,我穿了一上午西装,热得浑身冒汗,妻子赶紧伺候我宽衣沐浴。我知道她想问又不敢问,故意沉着脸,套了条大裤衩,仰坐在客厅沙发上乘凉。妻子站在我旁边,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我心里暗自得意,伸出一只手,指指自己的下身。

妻子又羞涩又尴尬:“我,我心里急,例假提前了,早上刚来的。”我更不答话,叉开双腿,再一次指指下身。这一回,妻子明白过来,挪到我两腿之间,红了脸,款款地跪了下去。

妻子比新婚的时候懂事多了。她跪在地上,拉下我的裤衩,那东西挣脱束缚,一下子跳了出来,直撅撅硬邦邦地晃悠着。妻子握住阴茎的根部,撸了撸,伸出舌头,试着舔了几下,然后收回去,换成一阵热吻,从下腹到阳具,又从股沟到阴囊。爽,太爽了,我连连倒吸凉气。吻得差不多了,妻子甩了甩长发,侧过脸,探出舌尖,正式舔了起来:先是大腿根,然后是睾丸,舔得真好。“够了,够了,再舔我就要射了。”我受不了了,赶紧制止她。妻子笑了,张开嘴,含住肿大的龟头,一下,两下,三下,不紧不慢地吞吐起来,还不时抬眼观察,根据我的反应及时调整。

没想到,几年过去,小姑娘变成了轻熟女!

(妻子不紧不慢地吞吐起来,还不时抬眼观察,根据我的反应及时调整。)一周之后,聘书寄到了家里,年薪七万五,我没有还价。妻子高兴得蹦起来,这些年,我们不太顺利,把她憋屈坏了。我美滋滋地看在眼里,心中暗想,到底是城外小地方出身,没见过世面,过两天,还有更高兴的事呢!

加拿大的大公司,门槛高,不好进,可一但进去了,好混得很。又过了一个星期,把办公室的朝向搞清楚了,我就准备和妻子商量大事了。那天晚上,我们又是早早洗漱好。妻子还在镜子前梳头,我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拿着纸笔,故作严肃地说:“好了,有完没完?去,把上个月的银行单据拿来,所有的帐户,包括美元,还有计算器,动作要快!”

“我又没乱花钱,你干吗要查帐啊?”妻子猜不出我要做什么,把东西捧上了床,也盘腿坐下。

“查帐?我有那么无聊吗?来,把钱都加起来,给我一个总额。”我还是故作严肃,但后来,忍不住自己先笑了,“小妹妹,我们要买房,我们要买自己的房!”

“真的?这么快?”妻子高兴得又蹦了起来,“咱们出国才三年多,就能买房啦,真的不用租房了?”

“当然是真的,我们要买新房,很大的新房!二手的不要,学区差的不要,厨房小的不要,客厅小的不要,主卧室小的更不要!爱妃,你的,明白?”

“明白,臣妾明白,后院要大,朝向要好,双门车库,四卧三卫。”

那天晚上,明月高照,天朗气新,纱窗外,微风习习,虫鸣啾啾。我们一共核算三遍,美元的汇率,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最终的结论是:我们有七万多块钱,按百分之十五首付,可以买四十多万的房子。没想到,小妻子挺会持家,省吃俭用存下那么多钱。我正要夸奖妻子,她却跳下床往外跑,边跑边说:“我去拿电脑,咱们现在就查房源,学区要好,交通要便利。”我赶紧制止住她:“爱妃,此事明日早朝再议,朕今儿个性欲颇为旺盛,爱妃你快来侍寝。”

“遵旨,臣妾下身也有些骚痒。”

我把妻子拉回到床上,搂着她又亲又摸,很快,她就被撩了起来,一个劲儿不要不要的。我脱掉内裤,扔到床下,躺好,叉开腿,指了指两腿之间。妻子心领神会,马上趴下来,双手探到我的胯下,一手搭着阴嚢,轻轻摩挲,一只握住阳具,细细把玩。我看着黏液从马眼渗出,沾在妻子的手上,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妻子见火候已到,褪掉内裤骑跨上来,一手分开自己的阴唇,一手扶着我的肉棍,噗地一声,不偏不斜,正好套住阳具,坐下去,提上来,再坐下去,再提上来。妻子的阴道温温的,滑滑的,比房东太太强一百倍!

我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彼此都很熟悉。短短十来天,先是找到工作,现在又要买房,真是好事连连。我和妻子情绪高昂,动作娴熟,一上一下地抽插着,没多久,妻子就娇喘连连,下身发起大水,流到床单上,把银行单据都弄湿了。

(妻子骑跨上来,没多久,就娇喘连连,下身发起了大水。)(八)买房比找工作容易得多。

我们很快就把房事搞定了。离公司不远,有一片不错的新区,草坪已经铺好,街边的树都种上了。我们拿下了最后一幢房,虽说是最后一幢,可却是最好的,因为它是开发商的样板房。这房子满足了我们所有的要求:厨房大,客厅大,主卧室大,后院也大,朝向正好,双门车库,四卧三卫。妻子在教会认识的臭婆娘们又开始胡扯,说什么样板房不好,看房的客户进进出出,不是处女房。我说那纯属嫉妒,胡说八道,哪幢新房没被建筑工装修工进出过?就这样,夏天刚过,我们就搬进了新房,我们自己的新房!妻子非常兴奋,每天擦擦弄弄,唯恐落下灰尘,屋外靠着墙根,她埋下了一溜郁金香的球茎,只等明年开春,我们就可以看到姹紫嫣红。

在买房过程中,我认识了妻子的同事苏珊,因为房贷是交给她办的,利息很低,市面上不容易拿到。通过苏珊,我又认识了她的丈夫乔尼,也就是妻子第二职业的老板。妻子说,苏珊和乔尼是本地人,生在城北的一个村子里,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是同学,毕业后就定了婚。妻子还说,他们夫妇没有孩子,是苏珊的问题,大学毕业时,她醉酒开车,撞在电线杆上,髌骨骨裂不算,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很多人劝乔尼重新考虑婚约,但乔尼不改初心,毅然决然娶了苏珊,相依为命直到今天。讲到这些的时候,妻子的眼里泛起了泪光。

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小老板颇有好感。这不奇怪,乔尼对未婚妻的不离不弃,别说女人,连我都很受感动。

苏珊不需要坐班,很多时间是在家办公。我和她的第一次会面,就是在她的家里。她住在老区,房子很有些年头了,不过内装修很考究,办公桌上还放着古董电话和打字机。苏珊刚过四十,保养得非常好,像三十五六岁,在本地女人中算瘦的。她身材高佻,面颊白皙,尖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淡金黄色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是个漂亮知性的白姐姐。那天她穿着黑色的衬衫,灰色的短裙,下面是长丝袜和高跟鞋。苏珊讲话不急不缓,条理清晰,不到半小时,我这个菜鸟,就明白了借期有长有短,利率有浮动还有固定。申请房贷一般要货比三家,但我直接就交给了苏珊。相比之下,乔尼逊色了许多,在白人中算是极普通,不太得志的那一类。他身材跟我差不多,不到四十,头发就已经灰白,还有些谢顶。出门时,乔尼再三嘱咐我行车安全。

(苏珊穿着黑色的衬衫,灰色的短裙,下面是长丝袜和高跟鞋。)我们搬进新房没多久,秋风就刮了起来,等树叶落得差不多,万牲节又到了。

妻子说,我们有房有工作,算是主流社会,应该多尽义务。她准备了大量的巧克力,都是比较贵的品种,还搬来好几个大南瓜,一一镂空,排在门口,点上蜡烛。

那天晚上,天气不错,半轮明月,斜斜地挂在天边。孩子们来了一批又一批,妻子站在门口,忙得不亦乐乎。我站在二楼窗口,往下望了一阵,觉得没什么太大的意思,便打开电脑,偷偷看日本爱情动作片。我看得正起劲儿,忽听楼梯一阵响,赶紧关机,拿起一张报纸。妻子跑了上来,脸上红扑扑的,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原来,她没有经验,糖发得太慷慨,结果不到一个钟头,三大箱巧克力就见了底。

我问妻子,有没有熄掉南瓜灯的蜡烛,她说没有。我赶紧拉起她奔下楼,开门,灭掉南瓜灯,不然的话,孩子们还会来敲门,我们拿不出糖,该多让人失望。

我们关好门,把一楼的灯也全熄灭,做完这些,都有些气喘吁吁。天色尚早,又没别的事情可做,我们便拥抱在一起,先是亲吻,然后是爱抚,好像当初恋爱时那样。

黑暗中,我正要进一步深入下去,妻子开了口:“亲爱的,你觉得咱家还缺什么?”

“缺什么,咱家不缺什么呀?”

“傻瓜,好好想想。”

“要么是,家具?咱们不是说好了,先紧着还贷,家具慢慢添吗?”我一面敷衍着,一面把手探进她的裙底。

“不对,再想,再好好想。”妻子有点儿不高兴了。

“衣服,鞋子?”我停住手,仔细想了想,“你不是不计较这些吗?我想不出来。”

“傻瓜,孩子,咱们缺孩子呀。”

“对呀,”我恍然大悟,“真的,咱们该要孩子了!”

我拉着妻子的手,飞快地跑上二楼,抱起她,踢开主卧室,奔过去,滚倒在大床上。在寂静的秋夜里,在柔和的灯光下,我们疯狂地做着爱。妻子赤身裸体,仰面朝天,两腿高高抬起,搭在我的肩上,不住地喘息呻吟。刚刚看过岛国爱情片,我的势头正旺,哪管什么九浅一深,上来就是长抽猛送。老夫老妻,驾轻就熟,没多久,我只觉得下身一激灵,便一泄如注了。射空了,我开始后悔:是不是太快了,只怕妻子没有尽兴。我想梅开二度,可力不从心,只好满脸羞愧,直起腰,慢慢往外拔。我才拔出一小半,妻子猛地攀住我,用力一拉。我猝不及防,只听噗地一声,阳具一捅到底,又死死塞住了妻子的阴户。

“别,别拔出去,堵一会儿,多堵一会儿。”

“我,我今儿累了,真的干不动了。”我心中愧疚,只能空头许愿,“明儿个,等明儿个,让你骑在上面,可着劲儿造!”

“谁要可着劲儿造啦?”妻子嗔怪地说,“咱们不是要孩子吗?别全流出去了,多可惜呀。”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妻子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时刻想着未来的孩子。多好的女人啊,她一定会是一位好母亲!

我紧紧搂住我的妻子。

那天晚上,我们讲了许多知心的话儿。妻子说准备去考驾照,再买一辆二手面包车,要八人座的。我问为什么不买五人座的,车型的选择会多很多。她说,两个大人,三个孩子,孩子不能闷在家里,要多和外面接触,假设每个孩子带一个小伙伴,一共需要八个座。女人想问题真是又长远又周到!

(妻子猛地攀住我,用力一拉。)夜深了,我和妻子赤身裸体,并排躺在床上。妻子早已睡熟,脸上挂着笑意,还轻轻打着鼾。我却没有睡意,熬了好长时间,没办法,只好悄悄坐起身,爬下床,轻手轻脚走到窗前,撩开窗帘,向外望去。不知什么时候,那半轮明月,已经被密密的彤云遮住。北风呼啸着,一阵紧似一阵。后园里,篱笆下,新栽的两棵小树,在风中痛苦地摇摆。

冬天来临了。

(九)老天爷是吝啬的,在赐给我们幸福的同时,也常常送来苦难。

冬天过去了,春天到来了,春天过去了,夏天到来了,可妻子的肚子,没有一点儿动静。我心里嘀咕起来:我工作中接触伦琴射线,会不会影响到精子的活性?我把这个担心告诉了妻子,问是不是该去医院检查一下,妻子同意了。我打电话给家庭医生,医生很爽快,说马上就预约专科,并且建议我们夫妇都去做检查。

那年的夏天很热,可检查的结果,却是冰凉冰凉的。我一切正常,问题出在妻子身上:输卵管远端堵塞。医生不建议手术,说是根据妻子的身体状况,手术有相当的风险,而且即使手术成功,受孕的机率也不大。我的妻子当场痛哭失声,恳求医生安排手术,说她不怕风险,要当妈妈,要当很多很多孩子的妈妈。医生费大工夫才把妻子劝住,说她年轻,放松些,调养好了,过几年也许就怀上了,还说现代医学发达,当妈妈可以有很多方式,不一定非要自然怀孕,实在不行,还可以领养。我们当然希望有自己的孩子,完完全全自己的孩子,可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冒杀鸡取卵的风险。

妻子变了,无精打采,情绪时好时坏。我一直把她当作小妹妹,有点羞涩的小妹妹。查出不孕症后,妻子对许多事显得满不在乎。有一天,她洗完澡,也不穿衣服,晃晃悠悠走下楼,趴在客厅的沙发上。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太热,乘凉。

我说那也不能光身子呀,客厅是落地窗,窗帘都没拉上,她居然回答说,怕什么,反正她不会生孩子,不算是真正的女人。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咨询过心理医生,医生说,也许时间长了,情况会慢慢好起来。

(有一次,妻子居然光着身子,趴在客厅的沙发上乘凉。)我们的苦处不敢告诉任何中国人,只对乔尼苏珊夫妇讲了。卡尔加里的中国人嘴杂,还总盼着别人倒霉,而乔尼和苏珊也没有孩子,跟我们算是同病相怜。

几个月过去,秋天又来临了,妻子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我必须承认,乔尼苏珊夫妇,特别是苏珊,给了我们极大的帮助和慰籍。苏珊是过来人,亲切和蔼,耐心细致,讲起话来,别说比我,比医生都更具说服力。她给妻子讲述自己的过去,曾经是如何痛苦万分,最终又是如何走出痛苦的。苏珊告诉妻子,当年车祸后,她曾经想到过自杀,可生命是上帝赐予的,只有上帝才能夺去,凡人只能认命,想办法把日子过下去。苏珊说有相当多的加拿大夫妇,不能生育或不愿生育,有的去外国领养孩子,有的干脆养几条狗算了。她还说大多数加拿大孩子,长大后根本不看望父母,所以养不养孩子其实没什么区别。

我记得有一天周末,苏珊来我家,一面教妻子烤蛋糕,一面耐心地开导她。

我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深秋的阳光暖洋洋的,透过窗子和纱帘,洒在苏珊的侧影上。在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我的师姐。

好日子得过,坏日子也得过,一年一度的万牲节又到了。

我怕妻子见到孩子们会伤心落泪,就早早关门闭户,把所有的灯都熄灭,做出一副家中无人的样子。孩子没有来打扰,可妻子还是恹恹的,一点精神也没有。

无话可说,无事可做,我们只好洗漱上床。黑暗中,我们躺在床上,静静地,各自想着心事。

“你记不记得有一年,我刚来不久,也是万牲节的晚上,你带我去讨糖?”

妻子忽然开了口。

“记得,记得。”这话题挺好,我赶紧接过话茬,“咱们讨到好大一捧糖,人家都以为你是高中生,不,初中生。”

“后来回家,你问我,我国内的老板,就是那个美国经理,为什么给我转正,还涨级加薪,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噢,有一点儿印象,我当时只是随便问问,你还记这么久,真是的。”糟糕,怎么扯到这些事情上了。

“不,你不是随便问问,你是怀疑我,怀疑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没有,绝对没有,快睡吧,别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了。”

我想拦住这种不愉快的话题,可没有成功,妻子还是继续下去:“我当时一口否决了,其实我没有全说实话。”

我心里一个咯噔。

“你的怀疑不是没道理,国内外企那么乱,但也不像你想得那么糟。”妻子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我那美国老板人不坏,就是花,到了中国可逮着机会了,外面不清楚,公司里的小姑娘,被他弄过的不少。”

我默不作声。

“我是结了婚的,想着应该没事儿,可他也不放过我,有事没事拍肩搂腰,讲些不咸不淡的话。我尽量不跟他独处,不给他机会,可有一次还是没躲开。”

我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那天是十一月的第一天,我加班。你知道,国内和这边不一样,加班是常事儿,可那天巧了,别的部门都没活儿,下了班公司里就剩我和老板。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果然,那家伙开始动手动脚,说对我破格录用,提职加薪,我总得给他回报。”

十一月的第一天,减掉时差,不就是我们这儿的万牲节晚上么?我一下子想起那个的噩梦。

“我求他,说我有丈夫,他想要的,我实在不能给。后来,他就耍花招,要我撅起屁股,让他摸一摸,舔一舔,就放过我,保证不弄进来。”妻子停下来,望望我,见我还算平静,继续说下去,“我一个人没依靠,你又不在,没办法,只好答应他,背过身趴在桌子上。没想到,他说话不算数,看完摸完,拿出那恶心东西,硬顶着我就要进来。”

妻子啜泣起来。

我赶紧伸出手,轻轻安抚她的后背。

“我一手扶住桌面,一手背转过去,死死撑住他,不让他顶进来。”妻子停了下来,似乎不愿意说下去。

“后来呢?”我忍不住问。

“后来,后来,他,他弄不过我,又怕清洁工进来,就松了手。”妻子偷偷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停了下来。

“再后来呢?”我忍不住又问。

“他没再怎么骚扰我,公司里漂亮女人那么多,再后来,我就出国了。”妻子又啜泣起来。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我翻过身,把妻子紧紧搂在怀里。

我能感觉到,妻子解脱了许多,但又不像是彻底解脱。

过了好半天,妻子才止住哭泣,没头没脑冒出一句:“你硬了。”

“什么?什么叫我硬了?”我莫名其妙。“你下面硬了。”

“啊?噢,”我这才发觉,下身硬梆梆的,忙不迭掩饰道,“小妹妹,我太爱你了,从医院回来,咱们还没爱过呢,我想要你了。”

“我也想要你。”妻子搂住我的肩,“我想开了,没孩子就没孩子吧,乔尼说,丁克家庭也不错。”

(妻子自述一手扶住桌面,一手背转过去,死死撑住老板,没有让他得逞。)那天晚上,我做得很勉强,脑子里乱糟糟,一会儿想着妻子讲的故事,一会儿又记起那个噩梦。在南加州的时候,房东太太趴在桌上,让我从背后干过几次。

那种体位,只要女人把腰塌下去,男人双手往回拉,腰胯向前挺,很容易发力,臂劲儿腰劲儿都能用上。妻子那么娇小柔弱,丈夫又长期不在身边,被一个壮汉又摸又舔,再用粗壮的阳具顶住阴户,她靠一只手臂硬撑,竟然全身而退,保住了贞操,这心中的定力,手中的气力,该有多不可思议!

(十)又一个春天来到了。

一天下午下了班,我开车去乔尼的会计所接妻子回家。这些日子,我们和乔尼苏珊一家越走越近。他们的住处离我们不远,周末常常互访,随便喝咖啡聊天,帮助妻子缓解压力。妻子似乎好了一些,有时候,脸上会露出一点笑容。我没有买八座面包车,也不敢让妻子开车,每天接送她上下班。苏珊不能开车,外出也是乔尼接送,或者叫出租,不是太方便。苏珊去银行当班的时候,如果乔尼忙的话,我下班接妻子,会顺便把她也捎上送回家。

这天我下班比较早,路上又空,比平常早到会计所半个小时。我泊好车,推门进去,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乔尼呢?我妻子呢?人都哪儿去了?我正有些诧异,隐约听到有男女在说笑,像是窃窃私语,夹杂着轻声调笑。我侧耳细听,没错,从后面储藏室传出来的,好像夏天林子里的虫鸣,音量不高但清晰真实。储藏室的小门虚掩着,我正要走过去,身后的大门忽然开了,回头一看,原来是苏珊。苏珊愣了一下,恐怕没想到我来这么早,但她马上就回过神来,高声地跟我打招呼,显得既热情又夸张。

储藏室的小门开了,乔尼匆匆走了出来,见到我,赶紧打招呼,表情有些不自然。紧接着,妻子跟了出来,脸色潮红,头发有些零乱,目光似乎还有点儿躲闪。乔尼很快恢复了常态,一边翻弄柜台上的纸张,一边没话找话地说:“今天真早啊,这么疼太太,好男人,好男人!对了,一会儿有客户要来,新投移,刚从上海来。我和你太太,想着先准备一下,结果发现有几份文件没了,我们就到后面找。”“那,找到了吗?”我问道。“找到了,找到了。”乔尼忙不迭地说着,眼睛却越过我的肩头,向苏珊望去。今天这是怎么了,人都有点儿怪怪的?

我正要再开口。苏珊说话了:“噢,你们有客户,看来得晚一点下班了。”

她又把脸转向我:“我想早点回家,能不能请你先送我,等客户完了事,让乔尼送你太太?”

这点小事,当然没问题。我二话不说,载上苏珊就上了路,抢在高峰之前,顺利赶到她家。我本想调头,再去会计所接妻子,苏珊却硬拉住我,要我进去坐一会儿,喝杯红茶,说乔尼开车很稳,肯定会把我妻子安全送回家。我想想也对,就在她那儿坐了会儿,不想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苏珊侧坐在我面前,关切地问我妻子的状况如何,有没有好转。我说你都看着呢,一阵一阵的,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冥想,健身,晒太阳,就差吃药了,我不想用药,怕有依赖性,慢慢来吧,总的来说情况是在好转。

这个话题,每次我和苏珊都会谈到,没什么特别,但这一次,有些不同寻常。

苏珊听我讲完之后,没有例行公事地安慰一番,而是换到一个新的话题。我记得当时苏珊背对阳光,看不清楚表情,但声音很严肃:“你漏掉了最有效的减压的方式,性爱!”

“性爱?”我愣了一下,“我和我妻子,感情一直很好,夫妻生活,就是你说的,性爱,本来很和谐,至少我这样认为,可是你看,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我们都没了兴致。还有,我和我妻子结婚早,都快十年了,彼此太熟悉,不瞒你说,早就没什么激情了。”

苏珊一面听,一面频频点头:“理解,完全理解。我和乔尼一毕业就结了婚,跟你们差不多,你说的,我们全都经历过。”

“我太太从医院回来,我就开始查书看网。性爱减压,我明白,可是,还是那句话,结婚时间太长,情绪又不好,没有心劲儿。”我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苏珊,我们是老朋友,我实话实说,能想到的,我都试过,鸳鸯浴,烛光晚餐,一起看成人电影,都试过,没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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