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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人破门之际飞身下梁,落于地面,手腕反转,甩脱剑鞘,剑刃寒光凛凛,照的来人心惊胆战。

门口站的这群人正是白日来的那群西域商人,虽然他们以面纱遮面,但是从着装和身形依旧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来他们的身份。

大块头看到苏木提剑立在屋内,显然始料未及,但是如今已是躲不得了,二话不说,双手握紧弯刀,猛冲过来。

苏木唇角上扬,满是不屑,虽然很久没有活动身手,但是这群人他还不会放在眼里,剑花翻飞,一套招式被他舞得行云流水,即使招招狠戾,但依旧潇洒俊逸。

仿佛这群人身上的伤口不是伤口,而是在他剑下绽放的一朵朵莲花,一条条生命的殒逝都是死得其所。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屋内除他以外,再没有一个站立的人。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整间屋子,斑驳的血迹洋洋洒洒处处都是。

唯独他一身素色长袍纤尘不染,甚至袖袍衣叫都不曾凌乱半分。将剑刃上的血迹揩去,剑身回鞘。

把秦苗苗从梁上抱下来安置在屋外,再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个包袱。

将火折子点燃,丢进屋内,抱着秦苗苗出院子时已经火光冲天。

那群人可能没有想到自己带来的火油最后烧的却是自己的尸体。

豆包看到秦苗苗昏迷,边坐在床边守着她一步也离开,它看到山下的火光就冲了下去,在半路遇到了被苏木抱在怀里的秦苗苗,又屁颠屁颠的跟了回来,之后边坐在床边,任凭苏木怎么赶也不走。

苏木的房子不过个吧时辰就已经烧完了,天亮时只剩下冒着缕缕青烟的灰堆和空气里弥漫的焦糊气味。

秦苗苗被苏木喂了解药但是却迟迟没有醒来,可能是迷药吸的太多了,苏木替她诊了脉一时半会醒不来。

苏木一直守在秦苗苗的身边,等着她醒来,可是日落时分,秦苗苗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绕是苏木医术过人,心里也不免有些发慌。

山下的房子已经被烧成了一摊灰烬,没人关心昨夜那场大火带走了什么。

月上梢头,苏木坐在床旁,表情清冷,眉梢隐约挂着担忧,苏木一向自负自己的医术,难不成这次自己连小小的迷药也解不了吗?

豆包在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探头进门,看了看苏木,晃着尾巴一路小跑到床边,不过它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消失了几日的格俊。

外出归来的格俊神色黯然,英挺的眉宇间是难掩的疲惫,目光落在躺着的秦苗苗身上带着些愧疚。

豆包两只前蹄搭在床头,伸出鼻子在秦苗苗的耳边嗅了嗅,然后看向苏木,似乎在问他秦苗苗什么时候会醒来。

苏木的目光停留在秦苗苗的脸上,开口却是对着格俊,语调阴冷,带着难掩的怒气:“还回来做什么?”

格俊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痞像,难得神情严肃,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愧疚:“我担心你们,过来看看。”

“担心?不是恩将仇报么?既然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为何还要赖在这里不走?”

“我以为他们不会这么快找过来,也没想到他们会对你们下手。”格俊只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过一段日子,普普通通的最好,远离那些阴谋算计。

他的耳朵是被他的奶娘毒聋的,纵然他早就知道他生长的家庭注定尔虞我诈,不会平静,但是被最亲的人毒害,他还是觉得愤怒,但更多的是疲惫和惧怕,不知道哪一天熟睡的时候就被自己最亲的人用匕首刺穿胸膛,所以这几年他以治病的名义漂泊在外,他逃离了无数次,也被找到了无数次,但是他不想妥协,也不想回去,他才十几岁,他怕在以后漫长的时间里被迫变成一个精于算计,心狠手辣的上位者,他不想满手鲜血的坐在那个人冰冷的位子上,那对他来说是枷锁,是惊了一身冷汗的噩梦。

“你是过于自信,还是过于蠢笨?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不想知道你是什么身份,离开这里,以后都不要再回来。就当你从没来过这里。”苏木的语气决然,不容置疑回绝。

格俊站在屋子中间有些仓皇无措,他不过想最简单的活着而已,他本想在这里定居,种一辈子的地,一辈子为了一口饭奔波而已,不行吗?

“我等苗苗醒来就走。”他想跟他最普通,是没有权利地位的朋友告个别。

“走吧,她醒不醒来和你没关系。”苏木脱口而出的拒绝。

格俊走的时候豆包将他送到了门外,豆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渐渐的走远,晃了晃尾巴又跑回到床边。

秦苗苗做了一个梦,伴着一路甜甜花香,穿过一个冗长的山洞,气喘吁吁的站在山洞的尽头,黑暗不见了,面前是刺目的阳光,不过黑暗消失了,花香也随之不见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逃离了还是失去了。

迷迷糊糊间秦苗苗觉得有些口渴,肚子还有些饿,眼皮有些沉,嘴里有些苦。

动了动手指还很灵活,抬手抚上自己的脸,两只手指扒开自己眼皮,其实眼皮告诉她自己还能睡一会儿,但是熊熊燃烧的胃火催的她睡不安宁。

苏木在一旁看着秦苗苗独特的醒来方式,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醒了?你每次都是这么醒来的?”

直勾勾的看着苏木萧,刚刚醒来的她头脑还又有些发懵:“看着我干嘛?眼皮太沉睁不开,我让手指帮它一下。”

苏木失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比如说胃?”

真厉害啊,秦苗苗忙不迭的点头:“有饭吗,现在什么时辰了?”

秦苗苗坐直身子,打量了一下四周:“你大半夜的把我背到这里来干什么?”她认得自己的蘑菇房子。

“我家失火了。”苏木只是简单的说了几个字,其余的他不想让秦苗苗知道。

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睡得真够死的,失火了自己都没醒,而且被挪到这么远,自己也不知道:“你没地方住了?要我收留你吗?”

苏木本想否认,可转念一想似乎是这样,重新搭房子最少也要十天半月:“嗯,我得重新搭房子,暂住个十天半月吧。”

秦苗苗低下头整理自己的衣服,嘴角人忍不住上扬,自己终于可以帮上他一次了。不过随后想起自己的新年目标,心里一动:“没事,不急,你慢慢搭。”

苏木的屋子小,秦苗苗的蘑菇房子更小,除了一张床,两步就走到门口了,苏木本想搭一个板铺来住,因为地方太小做罢了。

苏木将山下的废墟收拾收拾,把一些不让人知的东西,比如说没烧完的人骨和弯刀一并挖坑埋了。

不过也因此忙活了一小天,吃过晚饭,秦苗苗将桌椅搬了出去,空出些位置来打地铺,豆包里一趟,外一趟跟着秦苗苗来回跑。

不过将位置收拾出来,秦苗苗发现被子没法分,铺在地上就没有盖的,盖在身上又没有铺的。要是夏天还可以盖衣服,这冬天盖被子都冷,盖衣服不是玩呢吗?

有些为难的看着正在洗漱的苏木:“苏郎中,我这就一床被子,要不你先委屈一下,今晚和我一被窝?明天再去镇里买一床被褥。”

苏木一边用布巾擦脸,一边防备的看了秦苗苗一眼,似乎极为不情愿。

秦苗苗撇嘴,不屑道:“你不愿意?我不会碰你的,你别多想。”

秦苗苗的话让苏木觉得有些尴尬,立马开口打断:“睡吧。”

睡吧?好有深意的一句话,秦苗苗偷笑:“你睡里边还是外边?”

“外边。”苏木合衣躺在床沿,半个身子都探在外边。

秦苗苗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倒水洗漱,时不时的偷看苏木一眼,苏木一直闭着眼睛,呼吸匀称,睡着了一般。

秦苗苗拍拍豆包毛茸茸的脑袋:“你也睡吧。”

吹灭了油灯,室内一片昏暗。

秦苗苗走到床脚,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床里,也合衣躺下。

一时间屋内安静的只能听到他们二人的呼吸声,苏木似乎真的睡着了,呼吸轻轻浅浅的,淡定无比。

相反秦苗苗的心跳在一点点的加快,调节自己的呼吸,不让苏木发现自己的紧张,尽量想些其他的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是最后她悲哀的发现无论她想什么事,最后都能和苏木联系起来。

她想明早起来要做什么菜,就会想到要和苏木一起吃,最后想到她现在和苏木睡在一张床上。

她想开春了自己要在开荒地里补种些什么药材,就会想到自己中药材要卖给药材铺,那铺子还是苏木带自己去的,想到苏木又会想到自己现在和苏木睡在一张床上。

她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了,越想心越乱,再一会儿头要爆炸了。

她这边兵荒马乱,苏木那边却安宁清平,似乎已经睡去多时。

秦苗苗撑起半边身子悄悄看了看苏木,听着他清浅均匀的呼吸,自嘲的扁扁嘴,摊开被子轻轻的盖覆在苏木身上。

无趣的将头转到另外一侧,胡思乱想了一阵儿,意识渐渐混沌,闭上眼睛睡去。

听到秦苗苗那边想起轻轻小小的鼾声,苏木的眼睛才睁开,眼中一片清明,他一直没有睡着。

窗外的月光穿过蘑菇房子小小的窗子投进屋内,往常苏木只觉得这月光清冷,透着无尽寒意,但今日的月光似乎分外柔和,望着让人心生安宁。

同拥在一床被子下,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身旁人儿散发出的阵阵暖意。侧过身子看着睡梦中的秦苗苗,有一瞬间的恍惚,这种感觉真好,安心又满足。

秦苗苗睡相不好,而且总是翻身乱动,冬夜有些冷凉,本能的往苏木的身边凑,凑着凑着秦苗苗的手也开始不安分,抬手拥住苏木的腰身,睡梦迷糊间,秦苗苗也不是全然不知,她感觉到身旁的人身子一僵,本以为苏木会将她的手丢开,可是等了半晌,身旁温暖的身躯始终未动,任由自己搂着。

闭着眼睛,勾了勾唇角,将手臂的力道加重,人也又贴近了几分,她承认这一夜自己是绿茶婊。

头往苏木的胸膛里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窝在他的怀里,满意的睡去。

软玉在怀,苏木的心中生出难以割舍的依恋,踏实又安心,他甚至有一种冲动,叫醒秦苗苗将自己的所有尽数说给她听,盼望着她能接受自己的所有。

可是任谁听了也不会接受自己的,如果她听到后厌弃自己这么办?那这片刻的满足自己不也得不到了吗?此时的苏木胆小又自私,他深深贪恋着此时的美好,不忍割舍。

秦苗苗是被豆包叫醒的,睁开眼睛,豆包坐在床脚呜嗷呜嗷哼唧着。

极为不满的踢了豆包一脚,突然想起苏木这么不在了,急忙起身,一页薄纸放在他昨夜睡过的位置。

秦苗苗拿起薄纸,上边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去镇上买被子’。

买被子就买被子,用的着一大早逃似的?自己又没对他这么样,只不过抱着睡了一会儿而已,想到此,秦苗苗心中不免有些怅然,到底是正人君子还是真的不喜欢自己?

想到此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段,紧了紧自己的衣服,也还好了,多少也长了二两肉,更何况自己不过十六而已,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啊,他不打算开发一下吗?

还是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秦苗苗忽然想起来前一阵子来找过他的那个女人安子衿,自己和她一比,确实差了些。

一大早的秦苗苗做了一个系统的自我评估总结,她定了又一个新年目标那就是要变得优秀!等到有一日自己可以和苏木一样优秀,那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他,自己喜欢他,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高攀他。

吃过早饭,秦苗苗拿出几日都没翻动过的医书,琢磨着在开荒地里补种什么药材好,出了正月就立春了,天气回暖,个把月种子就可以下地播种了。

今年她打算再开辟出一块菜地,种些青菜和玉米,粳米饭虽然好吃,可水稻她是种不来,水稻需要提前育秧苗,还要插秧灌溉,工程量太大了,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一页页翻看医书,一边做着记录,选出了几种易种植,对生长环境要求不是特别严苛的药材。

不过在这些筛选过得药材里她比较中意一味药材重楼,可消肿止痛,凉肝定惊,清热解毒。用途也比较广,惊风抽搐、跌打损伤、咽喉肿痛、痈肿疔疮、毒蛇咬伤等。可内服也可外用。左右思量,决定去镇里选看一番,看看有没有出售种子的。

秦苗苗这边正看的认真,豆包晃着尾巴跑到了门口,本以为是苏木回来,却不想是杨柳挎着个篮子进院。

笑盈盈的坐在秦苗苗身边,将篮子放在一旁:“苗苗,你在干什么?”

“我在看医书,你怎么有空来了?”秦苗苗将医书推到一旁,熟络的和杨柳说话,两情相悦不仅仅是爱情,友情亦是如此,朋友这东西也要讲看对眼,一个人能不能成为朋友或许在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注定了。

“我给你送点包好的元宵来,这东西做着麻烦,我婆婆正好包了就给你送来些,你可以省点事儿。”说完打开篮子,里面是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元宵,大小匀称,足足装满了半个篮子。

“谢谢!拿了这么多,你家留的够吃了吗?”豆包一听有好的,一溜小跑的往秦苗苗身边蹭。

“够了,家里还有好多。”杨柳笑着摸摸豆包毛茸茸大脑袋,眼睛瞟了眼一旁的医书:“苗苗,你在看书?苏郎中教你识字了?”说到识字,杨柳的眼睛里带着羡慕,这个时代识字的女子虽然不少,可都是那些有钱的小姐,像她这样的粮农女子识字的可是少之又少。

秦苗苗想起原身一定也是不识字的以免露出马脚就点头承认:“苏郎中闲暇时会教我一些。”

提到苏木,杨柳又皱了皱眉,转而似想起什么事来,急急开口:“不提我还忘了,路过山下时见苏郎中的房子被烧了,怎么回事?他人也不在那?”

到底怎么一回事儿,秦苗苗也不是很清楚,她以为是苏木的暖炉起火才把房子烧了:“苏郎中屋了搭了炉子,起火将房子给烧了。他人去镇上了。”

杨柳其实不太喜欢苏木,总觉得他高傲冷漠,见谁都是冷着一张脸,不易亲近:“房子烧了他住哪?不会住你这吧?”

秦苗苗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杨柳却还有些不乐意:“他也好意思,不是休了你,将你赶出家门了?现在没处住又来赖着你?”

嘴唇翕动想要开口解释,可是她和苏木的关系又不知从何说起,支吾半天才开口:“杨柳,其实我和苏郎中的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什么事也没有,是我被我爹敢出门,没处去,求着他收留我的。”

“什么事也没有?”杨柳摘出重点,意外的睁大眼睛,声音也提了几度:“他都给你家下了聘礼,你们没圆房?没睡在一起?”

“没有,他是看我可怜,收留我在他家住一段,是我总觉得给他添麻烦,才在山上搭了一处房子搬出来住的,我不能送赖在他身边。”

听了秦苗苗的解释,杨柳虽然觉得意外,但是也还赞同,点点头:“那还是我错怪苏郎中了,搬出来也好,你那娘家是不要回去了,对了,你爹病了,把秦如画卖了以后就没出过屋,听说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不过说句你不爱听的,活该!穷疯了卖女儿卖到妓院去了!”杨柳虽然也是女儿,不过她爹娘对她很好,放在心尖上宠着,现在出嫁了还时不时的给她送些零嘴和小钱,怕她在婆家受亏待,所以她不能想象秦老爹对自己女儿的所作所为。

秦苗苗虽然不同情秦老爹,但是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一想秦母即将生产,而家里干活的主力又病了,还有六七个孩子都小,最大三丫不过才十三四岁,秦家的日子怕是难维持了。

见到秦苗苗出神,杨柳猜出她的想法:“要不我明天去你娘家看看,你有啥要带过去的东西吗?”

左思右想,毕竟是原身的父母和妹妹们,她总不能一点情谊不顾:“你去看看吧,然后偷得告诉三丫来找我。千万别让我爹娘知道。”

秦老爹和秦母她是不敢招惹,但是那群妹妹她或许可以偷偷的接济点儿,这个时代孩子被饿死是常有的事,她们那么小,实在是可怜。

杨柳和秦苗苗又聊了几句家常,杨柳左右嘱咐要她在山里小心,才跨了空蓝子离开。

杨柳前脚刚走,苏木后脚就进了院子,动作到是快,被子褥子,全都买齐了,将东西安置在屋里,秦苗苗屁颠屁颠的跟着苏木。

苏木坐下她就蹲在一旁,苏木起身她就跟在身后,苏木被扰得烦了:“你干什么?”

一脸讨好的笑容:“苏郎中,昨夜睡得好吗?”

看到苏木的身子明显一僵,秦苗苗笑得更甜,原来他知道昨夜自己抱着他睡,眼神揶揄的看着苏木:“我昨夜睡得很好,同盖一床被子很暖和。”

听出秦苗苗话里的嘲弄苏木立马沉着脸:“一个姑娘要注意自己言行。”

“我不是姑娘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成亲了,没人知道我还是姑娘家。”秦苗苗立马反驳,笑嘻嘻的看着苏木。

“轻浮,你我之间本就是清白的,什么事也没有,你长大些还是可以嫁的远些,到时可以说我是你的哥哥,没人会看轻你。”

“我不要,谁要你做哥哥!”说完凑近几步,仰着小脸看着苏木,两只手牢牢的抓住苏木胸前的衣襟,语气郑重,眼睛死死的盯着苏木:“我已经长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用你替我安排,还有终有一日我会得到我想要的。”

你一日不说厌烦我,我就有一日的机会,你我终会有举案齐眉的一天。

二人如此近距离的说话,苏木有些慌乱,看着秦苗苗仰起的小脸,和她眼中的执着于期盼,苏木的心似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她如果知道自己一切,还会如此的待自己吗还会誓言旦旦的说自己是她想要的吗?

不会!苏木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而他的目光也瞬间暗淡,这份得来不易的安宁他自己都不知道可以维持多久,又怎么能拖着秦苗苗一起呢?找个疼她的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对她来说再好不过,自己有能力就可以护她一天,等到自己没有能力的时候她也不至于颠沛流离,如此便很好了。

“去吧,别闹了。”苏木的怅然和估计被秦苗苗看在眼里,可是她又不懂为何他会如此,难道他家里不同意?可是他从未提起过他的家人。

既然他不提,自己也不想逼着去问,人总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自己喜欢他,就更好尊重他。

“嗯,不闹了。”秦苗苗松开苏木的衣襟,仔细的用手为他抚平褶皱,一边捋顺一边开口:“苏郎中,我这阵子医书已经背了很多,你什么时候能教我问病诊脉呢?”

苏木的确说过要教她医术,可是见秦苗苗兴趣不大就一直搁置了,他以为是她不愿学习,就没有强求逼进,既然她提起要学,自己当然可以教给她:“你要学便得认真一些,这医术不得又本分马虎,差之毫厘都会配上一条性命。”

秦苗苗郑重其实的点头,神情无比真挚诚恳:“嗯,我一定会尽心尽力,认真仔细的对待,不会有半分马虎大意的!”

“好,我会重新布找几本医术,这些都是入门必须要要背的,所有内容你需的熟记于心,这几本医书背的纯熟了,这学医的第一步你才算迈出了。”苏木为秦苗苗找的都是初学医术时必须要背的。学习这事,没有捷径可走,吃苦是必须的,不过付出的也终会收到回报,只有基础打的牢固,以后每迈出的一步才会稳扎稳打。

秀才学医,笼中捉鸡,前提是你得是个秀才,但秦苗苗不是,她只是一个现代穿越过去的普通大学生而已。

所以当她捧着医书时犹如一个三岁孩童捧着天书一般,苏木这次给她的几本医术与上次的不同,上次给她的大多讲述一些药材的外形,药效,甚至好多都配有画图,所以看起来不是十分吃力。

这几本秦苗苗甚至一句都看不懂,但是她下了决心一定要学好,她相信勤能补拙。

只要有空闲的时间秦苗苗全部都用来看书背书,甚至做菜时医术书也放在一旁。

这日秦苗苗正在准备午饭,突然豆包一溜烟的冲到了门口,垂着尾巴对着门口吠了几声,但是没有跑出去,蹲坐在门口。

秦苗苗寻声望去,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躲在篱笆院子的后边,神情紧张的张望着,与秦苗苗目光相接的时候,眼中光亮闪过:“姐,二姐!”

秦苗苗与三丫已经有半年多未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三丫竟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干瘦枯黄,像一根脱了水的豆芽菜。

“豆包,回来。”秦苗苗将锅盖盖好,走到门口,对着三丫招招手:“快进来。”

三丫见到秦苗苗很是亲昵,小跑着来到秦苗苗身边,还未说话先攀住了秦苗苗的胳膊,笑着喊到:“二姐,我早就想来看你,但怕姐夫不高兴,一直不敢来!”

在秦家住的时间虽然不长,也就两个来月,但是秦苗苗还是很喜欢三丫的,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和自己小的时候很像,愣头愣脑的假小子,其实秦苗苗是的性格是来到这里才收敛了,若是还像以前那样横冲直撞是要是亏的。

只不过自己小时候要比她幸福些,虽然父母工作忙,不能陪自己,但是吃穿用度是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的,不像三丫这样,吃上一顿饱饭都难。

“爹娘没和你说我已经自己搬出来住了吗?”秦苗苗好奇,苏木休了她的事儿不是在年前就被村邻知道了吗?

三丫显然不知道,秦苗苗现在已经成了秦家的禁忌,谁也不能再提的:“没听爹娘说,娘不让我们提你。”

不提更好:“家里现在怎么样啊?还有粮吗?”其实秦苗苗不问也能想个大概,秦老爹一病,秦家怕是已经倒了,秦母有孕在身,纵使能干活也差上许多。

三丫已经十三,也懂事了,提到家里立马扁扁嘴,眼泪在眼眶打转:“爹病了起不来,每天就知道骂人,娘也快生了,被爹骂的直哭,家里早就没粮了,我和老四老五每天去地里捡干菜叶菜根回家泡开了熬菜糊喝,总吃菜糊老六和老七坏肚子,都拉水了,娘也不管。”

听了三丫的话秦苗苗也跟着眼眶发酸,几个妹妹的苦日虽不是自己造成了的但和自己也有间接的关系,秦老爹若是不病她们的日子或许还好过一点。

“三丫,你听着,今天来我这的事一定不能和爹娘说,我会给你拿回去一些吃的,分给妹妹们吃,但也要偷偷的,不可以告诉爹娘,妹妹们也不能说,要是说了你们以后就没有吃的了。”不是秦苗苗狠心,是她真的不敢让秦老爹和秦母知道,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牵挂几个妹妹,必定会利用这几个孩子来要挟自己,她知道自己到时候不会见死不救的。

三丫听话的点点头,她一定不会说出去的!那菜糊喝的她都快吐了,实在是不想再喝了。

秦苗苗让三丫等在一旁,把家里的肉拿出来一块,细细的切碎了,混着粳米一起下锅,熬了一锅稠稠的肉粥,就这锅边又贴了几个糙米面的锅贴。

不过一刻钟,肉粥的香气已经顺着蒸汽飘散出来,三丫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凑到秦苗苗身边,两只眼睛盯着粥锅移不开,大大的吞了一口口水:“二姐,你这都是给我们吃的啊?”

秦苗苗掀起锅盖搅了搅粥以防糊锅,看到三丫的馋的样子实在可怜,揉了揉她枯黄的头顶,鼻尖发酸:“三丫,再等等就能吃了,都是给你和妹妹们的。”

粥熬好了,秦苗苗先给三丫盛了一大碗想让她吃饱了再回去。

将粥递给三丫小心叮嘱:“吹凉点儿再吃,别烫了。”

三丫接过碗放在鼻子前深深的闻了闻,眯着眼睛回味半天,才开口说话:“真香啊!二姐,我先不吃了,你帮我装好吧,老四老五还在地里等着我呢我赶紧带回去和她们一起吃。”

秦苗苗眼眶发酸,三丫懂事的让她心疼,转过身摸了一把眼泪,将粥盛在一个阔嘴坛子里,拿着干净的苫布将锅贴包好一并都放在篮子里,临走时又不忘嘱咐:“明天这个你再来,记住千万不能让爹娘知道,其他人也不能说,记住了吗?回去一定要告诉妹妹们!”

三丫郑重的点点头:“二姐,你放心,我一定不说,我告诉妹妹们也不说!”

送走三丫以后,秦苗苗才开始做她和苏木的饭菜,她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基本都是怎么省事怎么来,但是苏木对饭菜要求的高,所以每次做饭她就要费些心思。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做菜的食材少了许多,所以每次做菜还真是一件让秦苗苗头疼的事,一边琢磨着再添两道什么菜,一边忍不住抱怨‘这个死郎中,吃顿饭这么讲究干嘛?啥家庭啊。’

饭菜做好,去让豆包叫山下叫苏木吃饭,苏木这几天正忙着搭房子,很少待在山上。

吃饭的空挡秦苗苗把今天三丫来的事同苏木说了。

苏木听完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这会害了三丫的。”

其实苏木想到的秦苗苗也想到了,可是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看着秦家的那些孩子一个个饿死,没办法真的有那么一天,自己也会拼劲全力救三丫的。

只不过秦苗苗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三丫每天都会来取饭,这样持续了有大半月吧,突然有一天三丫没有来,秦苗苗从中午等到晚上,三丫一直没有出现。

隐隐约约秦苗苗赶到事情不好,三丫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三丫没有机会出来。

第二日,三丫还是没有来,秦苗苗有些等不急了,她带着豆包下山去,她想去找杨柳,让她去秦家,或者去那个邻居二婶子家打听一下秦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可还秦苗苗刚刚出了河西村,竟然迎面碰上了住着拐杖的秦老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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