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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在主厅摆设宴席,可是这主人席位,朱良不敢坐,只有衡阳公主一人坐在那里。
没有什么歌舞升平,就是闲话家常,围在一个桌子上吃吃喝喝,嘻嘻哈哈的。
这朱可佳坐在朱良的身边,阴沉着脸,咬着牙低声嘀咕:“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郡主嘛!”
原本闹哄哄的,突然间一下子就静了。
可见,大家都听见这句话了。而朱可佳是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殊不知,她平日里刁蛮跋扈惯了,这声音从小练到大,中气十足的,比那唱戏的嗓子还好呢。
她以为的小声,实际上大家都能听的清楚。
“哟,朱四小姐,这是说谁呢?”周嬛春笑看着朱可佳。
朱良脸黑的,在脚下直踹朱可佳,然后赔笑道:“郡主,小女还小,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回头草民定然好好管教。”
“又是这句话!”周嬛春最反感的就是这句话,“先前涟漪也说她还小,及笄了,成年了,还小?那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朱良豆大的汗滴流下来,“小女不知礼数,我们这边的人野蛮惯了,还希望……”
“爹,你跟她唧唧歪歪个什么啊!不过就是个异姓郡主,还真当自己是回事儿了!”朱可佳打断了朱良的话。
啪!
一个拍桌子的声音响起,但却不是周嬛春拍的,她自己也被这一声吓一跳。
扭头一看,是衡阳公主。
她沉着脸站了起来,“哦?朱四小姐这句话是说,郡主没什么了不起,不需要看皇家的脸面吗?”
朱可佳不怕周嬛春,可是她怕衡阳公主啊,这毕竟可是皇帝的亲女儿,公主的封号!
“公主,我不是这个意思!”朱可佳咬了咬牙,先前被小沐打的巴掌还没缓过劲儿来呢,一动就疼。
周嬛春轻笑一声,“衡阳姐姐,朱四小姐,好像真的看不起皇家呢,你看,她在你这个公主面前,自称‘我’,而不是民女。这个‘我’,可是跟公主平辈的人才能自称,看来,先前妹妹猜的不错,这周家的人,真当自己是个王了!这里是王城,将军之女是公主,亲戚之女是郡主!”
舒林虽然知道周嬛春在演戏,但还是忍不住插了一次嘴,“别人怎么想自己,那是别人的事。但是周将军,从来都没当自己是个王!否则,一个王,如何战死沙场!”
周嬛春闻言轻笑一声,“我说的,也是有些人啊,也没说是周将军嘛!”
舒林闷声不说话了。
这时,朱良突然跪了下来,“公主,郡主,小女真的是不知礼数,都是草民的错,草民没有教好。”
而后,他对下人喊了一句,“还不把你们四小姐带回去,关一个月,不得踏出房门半步,好好学习礼节!”
“是!”下人们刚上前去,就听见周嬛春说话了。
“慢着!”周嬛春微笑着看着他们,“表舅,你是说,可佳还小,不让我们追究是吧?”
朱良咽了口唾液,“郡主,求您高抬贵手。”
周嬛春微微一笑,“这样吧,既然可佳还小,那多少是大呢?十五岁是及笄的年纪,既然她还小,那就算做十四岁吧。表舅,你看可好?”
朱良一听,不过就是给她少报一年的岁数而已,大不了晚嫁呗,连连点头说:“好,可佳就十四岁。”
“爹!”朱可佳刚说话,一个聪明的丫鬟立即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了。
周嬛春轻轻一笑,“好,那就十四岁吧,什么时候长大了,十五岁了,及笄了,那我再追究她的过错,可好?”
朱良一愣,这话没反应过来。
衡阳公主刚好问了个问题,给了他解答,“周宁,你的意思是说,她什么时候十五岁,什么时候再追究责任?”
周嬛春微微一笑,“当然啊,衡阳姐姐,小孩子不用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那长大了,总要负责吧?”
朱良突然反应过来了,立即说:“郡主,既然是孩童无知的时候犯的错,长大了自然就不会犯了,还希望郡主高抬贵手啊。我们每个人小时候都犯过错啊,可没有谁为了小时候的事,付出过代价啊!”
周嬛春噗嗤一笑,“表舅,你好天真啊,你怎么知道没有付出过代价呢?好比说,一个孩子,才七八岁,骂一个年轻的女人丑,天天骂,他不觉得怎样,就觉得好玩。可是有一天,丑女忍受不住,跳河自杀了。而那个孩子并不知道,可你知道,长大了以后,他怎样了吗?”
“怎样?”朱良问。
周嬛春笑了笑,“长大了以后,他的夫人也给他生了个女儿,奇丑无比,也天天被人骂,最后被逼到山上,失足滚落下去了。而他本身也是不喜欢这个女儿,死了就死了。可是最后,你知道结果怎样了吗?”
朱良摇头,“不知道。”
周嬛春微微一笑,“结果,他努力跟妻子再生,但是妻子因为女儿死了,伤心过度,郁郁寡欢,最终死了。他当然可以再娶,可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生出过孩子。老了,膝下无子,也没有人为他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