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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我不信,不信你会如此绝情,除非你杀了我。”

“那好,我就成全你。”赵佑一把握住,唰唰几剑劈过去。

乱无章法,也没有什么力道,就连眼睛都没瞅准目标,谁知那人竟是一动不动站着,任他挥剑刺来。

那样清澈,那样纯净的眼神,一瞬不眨看着他,仿佛要穿透他的胸口,看清他的内心。

剑尖一歪,无力垂下,赵佑往地上随意一摔,也不看他那剑刃削去飘落空中的丝丝断发,携了陈奕诚,扭头就走。

“杀了你,只会污了我的手,喜事临近,不值得。”

陈奕诚的灿烂笑容,与他的惊痛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也会痛么?

不过是将他往日施加在自己身心之上的痛楚,还给他那么一丁点而已。

找哟没再回头,与陈奕诚并肩登上马车,漠然离去。

孤影,落寞。

黑夜,成殇。

月沉日升,又是伊戈尔明朗的早晨。

睁开发涩的眼,赵佑手臂一伸,意外触到一处湿热,像是……男子的面颊?

凝神一看,这才发现床榻前趴着一个人,剑眉朗目甚是眼熟,眸光炯炯,正无限欢喜瞅着他。

略略怔忡,随即想起来,昨夜跟陈奕诚一起回宫,似乎又喝了点酒,说了会话,终是闹得困乏了,一靠上枕头就睡得不知天日。

敢情他在床边守了一夜?

“你还好吗?”陈奕诚轻声问道。

“嗯,挺好。”赵佑揉了揉额头,慢慢腾腾坐起来,东张西望,“小桌子人呢?又偷懒到哪里去了?”

“是我让闲杂人等都回避了。”陈奕诚按住他的肩,笑容收敛,正色道,“我问你,那解药,你可是吃了?”

“吃了。”

陈奕诚深吸一口气,面色变得凝重起来:“那好,佑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赵佑笑了笑,摇头道:“你不用说了。”

他要说的,自己都知道了,那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比他所晓得的详尽得多。

“不,我要说,你听着,那个秦冲他不是好人,他曾经在你身边待过,就在这月清宫,他的名字叫做……”

“小乐子,乐裕。”赵佑清晰道出。

陈奕诚瞬间呆住,半响才喃道:“是他告诉你的?所以你们才起了争执?”

他?会吗?

他巴不得瞒自己一辈子!

这辈子都把自己当做傻瓜,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赵佑自嘲而笑:“不是他,是我自己想起来的,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陈奕诚瞪着他,大概是有些接受不了这样轻而易举得来的结果,隔了好一会,整张脸才渐渐亮堂起来,费力从喉咙里挤出一句:“那你有什么打算?”

赵佑甚觉无力,懒懒道:“暂时也没什么打算,先在帝都待一阵,过后再说。”

说是再次出兵,那是一时气话,与南越已经进入和谈阶段,他不可能出尔反尔,反复无常,再挑起事端,制造新的战争。

陈奕诚眼眸亮了亮,又道:“那你昨晚说的我们的婚事,到底是气话,还是真的?”

“自然是……”自然是气话,故意说给秦冲听的气话,但此刻看着他飞扬的神采,期待的眸光,他却说不出口。

默了默,他轻声叹道:“以往是我不对,把你的好心当做驴肝肺,总是误解你,辜负你,实在对不住……”

陈奕诚急促打断他:“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道歉!”

赵佑张了张嘴,苦笑:“那你要什么?”

他脱口而出:“我只要你,从来都只要你!”

赵佑低下头,声音微涩:“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喜欢你,敬重你,把你当做兄长一般,而且我曾经犯过错,错得那么离谱,我们……不合适……”

“没关系,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总有一天你会死心塌地地爱上我。”

“如果没有那一天呢?”

“那我再加倍努力,更加对你好。”

赵佑眼眶一红,哽声道:“不值得,我不值得,我亏欠你那么多,都没脸见你……”

陈奕诚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浓情翻腾,热烈如火:“觉得亏欠我,那就好好补偿,把你这辈子补偿给我!”

赵佑一怔,直觉想要摇头:“但是我……”

陈奕诚哪里容得他拒绝,大掌包裹住他的小手,趁热打铁道:“佑佑,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赵佑沉默着,感觉他问出这句即是屏息噤声,浑身都绷紧了。

那般真挚,那般虔诚,等着他的回答。

“你是真的想跟我在一起?”他蹙着眉,轻声问道。

陈奕诚敛容端颜道:“是,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也只要你一个,再没有别人了。”

他还能说什么呢?

如果对这样情真意切的告白都不感动,对这样深情不渝的男子都不接受,那他真是枉自为人了。

“好。”赵佑垂眼,带着清淡的笑意,投入他宽厚的胸怀,“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就给你。”

既能补偿亏欠,又能教他开心,还能让家人安心,更能触到那个人的痛脚,狠狠打击他一回,何乐而不为?

两全其美,皆大欢喜,原来就这样简单。

……

哐当一声,茶杯翻倒在地。

“什么,你要跟奕诚成亲?”蓝婉晴腾的站起来,又惊又喜。

赵佑跪在地上,神情镇定:“是,我要与他成亲,还望父皇母妃答应。”

“答应,怎么不答应!”蓝婉晴眉开眼笑,赶紧过来扶他,“那外公还埋怨我,说我不该胡乱出主意,你父皇也不高兴,呵呵,他们可不知道,我这是因祸得福办了件大好事,你总算是想通了,真好!”

赵佑知道她是误会了那夜的情形,却也不予辩解,只随之站起,立在榻前。

“还请母妃劳筹备婚事,丰俭随意,日子越快越好。”

蓝婉晴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我这就去找太史和宗正来,看看黄道吉日,等下就召陈夫人进宫来仔细商量,这婚姻大事,自是马虎不得!”蓝婉晴欣慰点头,就要张开叫人。

“慢着!”赵文博斜靠在床榻上,声音不大,却满含威严。

赵佑凑上一步询问:“父皇可有意见?”

赵文博皱眉道:“你们全都糊涂了吗,而今佑儿还是一国之君,怎么跟奕诚成亲?男男相恋,着实荒谬。”

赵佑笑了笑,说得风轻云淡:“这个孩儿早想好了,不用父皇提醒,我已经有解决之法。”

“什么办法?”

“我明日早朝就下道诏书,封陈大将军的义女陈氏为郡主,等过几日,就封个名号娶进宫来,只要稍微遮掩些,嘴巴紧些,不出纰漏就行,今后他待在内宫也好,立在朝堂也好,回去陈府也好,都随他高兴。”

赵佑平静说完,由不得暗地冷笑,说到底还该感谢秦冲,感谢他想出这么个绝佳之计。

蓝婉晴拍手笑道:“这个法子实在是好,我会跟陈夫人好好合计,各个环节都考虑周全,保证不出半点问题!”

“那就有劳母妃。”赵佑口中应着,转头去看赵文博,恭敬道,“父皇好生歇着,如果没什么事,孩儿先行告退。”

赵文博看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终是说道:“你打定主意了?”

赵佑点头道:“是。”

“可想清楚了,不会更改了?”

他还没说话,就被蓝婉晴接过去道:“佑儿从来都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桩婚事就这么定了,还改什么?佑儿你忙你的去,余下的事都交给我来办!”

“多谢母妃。”赵佑俯身下去拜了一拜,神色淡然,既往外走。

皇帝大婚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按照这个朝代的礼仪,什么纳征,什么请期,什么亲迎,都得一步步按照规矩来,但这些自会有人去做,实在不用他心。

他需要做的,不过是下个诏书,然后收心回来,等着拜堂成亲。

喜讯传出,举国欢腾。

陈府张灯结彩,前往祝贺之人络绎不绝,险些将门槛踏破,而皇宫你更是披红挂绿,处处修葺装扮,一派喜庆气氛。

帝都城,表面上安定祥和,实际却是风起云涌,暗藏波澜。

首先闯上门来之人,是铁士。

没等通报的小太监把话说完,他已经是抢先一步踏进来,冷着脸低吼:“你到底什么意思?”

赵佑放下批复公文的朱笔,无奈一笑:“谁惹你了,这么火爆爆的?”

铁士从袖中扯出一大团物事,抛到他脚下:“皇榜都贴出来了,你还想瞒我?”

赵佑朝那团黄底红字投去一瞥,摇头道:“我没瞒你,最近太忙,我还没空通知你,要不你给山庄兄弟们带个信回去,届时大家都来喝我的喜酒。”

“鬼才会去喝你的喜酒!”铁士一巴掌击在他面前的御案上,啪嗒一声。从中折断,“我实在想不通,你明明等的是秦冲,现在却要跟陈奕诚成亲,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得见他大动肝火的模样,赵佑端坐不动,想笑,却笑不出:“我不过是想通了而已。”

铁士碧眸眯起:“是想通了,还是跟他赌气?”

赵佑心里微微动怒,面上却是轻笑:“我没赌气,我是真的想跟陈奕诚成亲,你祝福我吧。”

“疯子,没见过你这样的疯子!而陈奕诚就是个傻子,明知道你是这样,还答应跟你成亲!”

“你说对了,我是疯子,他是傻子,我们正是天生一对,不成亲实在说不过去。”

“你!”铁士被他气得没法,扭头就走,没走出两步,又调头回来,径直坐在他对面,硬声道,“我知道你心里爱的是秦冲,从来都是,你若是和他在一起倒也罢了,我无话可说,但你要跟陈奕诚成亲,我决不答应。”

赵佑轻轻摇头:“你错了,我不爱秦冲。就算爱,那也是过去,现在我爱的人是陈奕诚,他才是我应该真心相待之人。”

“你爱陈奕诚?”铁士禁不住冷哼一声,道,“你要真爱他,那晚又何必送他去你外公那里?”

“那时我糊涂了,做了错误决定,现在我反悔还不行吗?”

“反悔了是吧?那好,我这就去跟你爹娘提亲,你不是要成亲吗,也算我一份!”

赵佑拉住他,哭笑不得:“你就不要搀和进来添乱了,好不好?”

“跟陈奕诚成亲就是正事,跟我成亲就是添乱?添乱就添乱吧,反正已经这样混乱了,多一点也无妨!”铁士挣开他的手,一脸肃然,大步出门。

脚下一转,不是朝赵文博寝宫的方向,而是去往太医署。

要提前,也得先找好同盟后援不是?

赵佑看着那倒塌的御案,散落一地的卷宗,半响无言。

叹口气,默想了一会,即是唤人进来清理。

事已至此,不管有什么反弹,什么抵触,这桩婚事,他都结定了。

就这样枯坐了半日,等到将公文批复得差不多了,门边蓦然闪过一片衣角,就那么一晃,又迟疑退开。

“小桌子,有事么?”他还没抬眸,就已经辨明对方身份。

过了一会,就见小桌子唯唯诺诺进来,怯怯道:“禀报陛下,宫外有人求见,被陈将军给挡了……”

赵佑挑了挑眉,不知维护,心里沉了一沉:“是谁?”

“他以前服侍过陛下的,虽然模样变了许多,过了好几年没见,但我可以肯定是他——”小桌子叨叨说着,两眼放光,“陛下还记得小乐子吗,啊?跟奴才同时进宫的小乐子啊!”

赵佑瞟了他一眼,冷淡道:“不记得了。”

小桌子有些着急:“陛下怎么会不记得了呢,以前陛下多喜欢小乐子啊,什么好东西都给小乐子留着,不管去哪儿都让小乐子跟着,小乐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做什么陛下都由着他,两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那时候奴才眼红得要命呢,后来陛下去了南越,小乐子人也不见了……”

“住嘴!”赵佑一支朱笔摔过去,厉声喝道,“今后若是再听你提起这个名字,朕割了你的舌头!”

小桌子吓得脸色煞白:“陛下恕罪……”

“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是,是!”

小桌子跌跌撞撞退出去,连同外间候着的宫人也远远回避,屋内只剩下他一人,手掌撑在案几上,指节泛白,重重喘气。

秦冲,又是他,他还来做什么!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觉悟了吗?

心底有股郁气盘旋着,始终不散,梗着那么一大团,好生难受,接下来,又是一个漫长且空虚的夜。

他直觉要叫人去搬酒。,刚以抬手,又自停住。

对了,他前一日才答应了陈奕诚,今后不再酗酒了,做他乖巧可人的宝贝,他不能食言。

可是为何会这样纠结,无法安心?

定了定神,这才恍惚听得宫门方向有些异样声响,已不知持续了多久,那说话声耳熟至极,一个是他如今亲口应允的爱人陈奕诚,另一个却是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他竟还杵在宫门口没走?

他难道还没死心,还想挽回什么?

赵佑皱了皱眉,本不予理会,却忽地想起陈奕诚可能还没恢复完全的身体来,也不知外公口中的休养几日到底是多久,总之不宜与人动武的,尤其对手是像秦冲这样旗鼓相当的高手。

婚礼在即,他可不想中途横生枝节,日子平平淡淡就好,再经不起折腾。

也许该去看一看,认识多年纠缠多年,多少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知道那也是个执着之人,这一场恩怨情仇,终归是要做一番了结。

不如趁此机会,一了百了。

注意既定,也不敢耽搁,一路穿堂过室,急急赶了过去。

还好,天幕还没黑得太暗沉,他已经是到了宫门处。

城楼上灯火通明,照得四周一片亮堂,在这无处隐形的灯光映射下,那两道挺拔的身影静静对峙,仿若雕塑,周围远远围满了人,一个个手持刀剑,神情肃穆。

一时间心思纷扰,各种滋味翻涌上来,攥紧了拳,冷静开口:“都退下罢。”

“是,陛下。”人群如潮水般推开,消失不见。

赵佑站到了两人中间,对着秦冲,神情无奈:“秦四王子,我家奕诚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我这里给你赔个不是行不,从今往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天大地大各走一处,你也不要再来寻我们俩人的麻烦了。”

秦冲眸光深幽,脸色一如既往的白:“你真的要与他成亲?”

“真,无与伦比的真。”赵佑说完这句,恍然大悟般敲着脑袋道,“瞧瞧我这破记性,只怕那场失忆还有些后遗症,竟让了把请柬给王子送去,真是罪过。敢问秦四王子在帝都城里的落脚处是哪里,我这就传令下去,届时八抬大轿来请!”

秦冲动了动嘴唇,涩然笑道:“你何必这样气我?”

赵佑哑然失笑:“好端端的,我气你做什么?”

“三儿,你既然已经恢复记忆,自当知道,许多事情都不是出自我的本意,其中另有内幕,我虽骗你在前,有错在先,却从来没想过伤害你,我是为了向我二哥讨要解药才不得已娶了叶容容,也是为了救你和元儿才假装对你们不在意,故作冷血不去理睬那个被摔死的婴孩……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就想通这些,为何就不能原谅我?”

“原谅?呵呵,秦四王子,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你可知道,在你隐瞒身份,扮作小乐子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你就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

胸口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那口气又开始涌动,赵佑抿了下唇,微顿一下。却听得在旁一直沉默的陈奕诚开了口,沉声插上一句:“秦冲,你可听清楚了?事到如今,你倘若还是个男人,就不要再纠缠了,认命吧。”

秦冲淡淡瞥他一眼:“这是我跟三儿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陈奕诚摇头一笑:“三天之后我们就要成亲,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真正无关之人,是你。”

秦冲的脸更白了些,转向赵佑,薄唇发颤,轻声启口:“三天……你们就要成亲?是真的?他说的是真的?”

“你说呢?”赵佑轻飘飘回了句,扭转身去,忽然不想再看到他那张灰白惨淡的脸,也没了来时想要彻底了结的兴致,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他怕是永远不会明白,这症结是在哪里。

“三儿,我们真的是回不去了吗?”秦冲在他身后低喊。

赵佑脚步一滞,也没回首,只是缓缓摇头。

“我不信,等你气消了,我们再谈。”声音虽轻,却十分坚持。

“那你就慢慢等吧。”

丢下这一句,赵佑拂袖而去,将那道萧瑟的人影远远抛在脑后。

也是,远远抛在心外。

永不回头。

……

天子大婚,普天同庆。

因着那一句越快越好,皇宫里热闹非凡,紧锣密鼓筹备婚事,虽说三天时间确实紧迫仓促,但蓝婉晴硬是拿出浑身本事,礼服、婚轿、喜房、宴席……日日召集相关臣子,样样打理得妥善完美,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婚礼,昏礼……

不论如何,日子就是要过下去的。

既已回归正途,余下的人生,就这么昏昏沉沉,稀里糊涂地过罢。

话是如此,赵佑还是召了陈奕诚入宫,在御书房里面对面坐着,借着商议婚事之机,做最后的询问与确定。

他开门见山就道:“你想清楚,如果现在悔婚还来得及,一切后果都由我承担。”

决定权交给他,一切随他心意,他要结就结,不结也罢。

“我不悔,你也不能悔。”陈奕诚盯着他的眼,背脊挺得笔直,镇静中暗含一丝紧张,“你不会后悔吧,不会在婚礼上逃走吧?”

赵佑轻轻摇头:“只要你不逃,我就不逃。”

“你发誓?”

“好,我发誓,既然亲口答应,就绝对不会反悔逃婚。”

陈奕诚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沉默了一会,他又再开口:“秦冲……他有没有再来缠你?”

赵佑也不瞒他,点头道:“一直在=宫门外,几乎没挪地方。”想了想又道,“你等下出宫的时候,记得绕开走,没必要跟他耗时间。”

陈奕诚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只道了声好。

赵佑敲了敲额角,又提醒道:“还有你的伤,记得去找我外公再看看,该吃药得吃药,这阵子够忙的,我也顾不上你,你自己多担待些。”

“放心吧,我没那么弱不禁风,早就好了!”迎上他半信半疑的眼神,陈奕诚不由得轻笑,“我还真想继续伤着,最好就在你寝宫里将养将养,就能够时时见着你。”

赵佑垂了垂眼:“就怕你真时时见了,会觉得烦,就不稀罕了。”

“稀罕,我会稀罕一辈子。”碍于隔着张御案,没法拥他入怀,只好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动情道,“佑佑,我真想今天就成亲……”

赵佑低着头,看着他宽大的手掌,微一晃神,忽而敏锐听到些声响,蹙眉道:“外面有人来了。”顺势将手轻巧抽回,放于两膝,端正坐好。

他没说假话,确实是来了人。

蓝婉晴领着一群宫人侍女推门进来,言笑晏晏:“佑儿,奕诚,正好你们都在,来瞧瞧大婚的喜服,虽说时间是赶了些,可少府那些织女们的手艺倒也不坏,这喜服我一看就喜欢。”

两名侍女行了礼,捧着喜服碎步过来,其余侍女则是前后左右站好,各自拉开衣角,将喜服展示在人前。

一片喜庆潋滟的红。端丽繁复的衣袍,金丝银线绣出的龙凤图纹,精美细致的祥云如意花饰,珍珠宝石镶嵌的腰带,羽翎斜飞的礼帽,华艳四射,尊贵非凡。

蓝婉晴笑得合不拢嘴:“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替陛下穿上试试,看尺码可合适,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赵佑站着没动:“不是之前量过尺寸了吗,就不用试了吧?”

“那哪行,一定要试的。”蓝婉晴做个手势,侍女们便将他团团围住。

赵佑只得除下外袍,感觉自己像个木偶一样被众人摆布,穿戴上身,站在镜子前,只看到一个面目全非的自己。

红裳如火,俊美出尘,比寻常更多了雍容绝艳的气度,是他么?

“好看,真好看,要是穿……就更好恶劣!”蓝婉晴目光畔向另一套同样华美无双的新娘喜服,满足中有带着一丝遗憾,看着陈奕诚的眼神略略有些歉意。

这假新娘的身形实在高伟,两人站在一起相差太大,不得已,只好由陈夫人找了名心腹侍女代替拜堂,新娘喜服实际是比对着那侍女的身形做的。

好在也就是几个时辰的事,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会在乎那一时半会功夫。

镜子里映出旁边人俊朗含笑的面容,赵佑扯了扯衣领,忽然觉得有丝紧,透不过气来。

“佑儿你轻点儿,别使劲扯——”蓝婉晴低低惊呼。

啪嗒一声,胸前亮光一闪,衣领顿松,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滚得老远。

是颗珍珠系扣。

“你这孩子,总是毛毛躁躁的,都叫你别扯了,你还是不注意!”蓝婉晴边说边是指挥侍女,“都去找啊,少府那边统共才挑出选么些上等东珠,再没多的了!”

一干人等慌慌忙忙挪开椅凳,四下寻找,;连陈奕诚也是睁大了眼,不住张望。

赵佑捏着衣领站在原处,以他超常的视力,早就瞧见了躺在墙角藤架下的那颗珍珠系扣,小巧玲珑,莹白生光。

这并不算是最好的东珠,真正的顶级东珠,是他寝室里放着的那一串。

记忆恢复,他也顺着些许细节与线索想清楚了,那串珠链乃是来自南越皇室,是当年秦冲打着追杀袁承志的旗号,明买暗送赠给了他。

闭了闭眼,不想去深思他为何要将这价值连城的珠宝送给自己,或许他也曾暗示过,但他那些话,怎么能当真?

“找到了。”陈奕诚拾起珠子,递给身旁的侍女。

扣子扯落,实在不是个好兆头,侍女们收起被他脱下的喜服,一个个低眉顺目退下。

赵佑扯扯嘴角:“对不起。”

陈奕诚微微一笑:“好好的,道什么歉?不过是颗扣子而已,钉上就好了。|”

蓝婉晴站在旁边,看看陈奕诚,又看看赵佑,有些了然,倒也没说什么,只叹了口气,领了众人出去。

屋里只剩下两人,气氛有些冷,赵佑习惯性去揉额角:“最近是太忙了些,我还有点公文要批,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府去吧。”

失而复得,赵佑能感觉到他的喜悦,但自己却找不到原先熟稔相处的那份自在。

并没有误入歧途之后悬崖勒马的庆幸与感恩,反而生疏有礼,相敬如宾,怎么回事?

他越想越是头疼,实在看不懂自己。

有这样优秀的爱人,还想怎样?

陈奕诚深深望着他,眼底似有光芒闪过,终是轻轻点头:“那我走了,你自己该歇息就歇息,莫要累着。”

“嗯,我晓得。”

赵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这才长舒一口气。

烦躁,别扭,郁结,不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婚前恐惧症吧。

重新坐回案前,慢慢翻看那一大堆公文卷宗,其中还有邪队新近送来的情报。

自他大婚的消息传出,各地到京祝贺观礼的人马接连而来,有走水路的,有走陆路的,形形色色来了一批有一批,帝都城里涌进了无数陌生面口,其中不乏有浑水摸鱼之流,须得谨慎对待,再不能出当年太后寿宴太子遇刺的事故。

京辅地区的防备是由大将军陈宝国在负责,他倒并不担心,只心不在焉看着,时不时凝神倾听下几处宫门的动静。

那日之后,东西南北各处宫门都增派了人手,加强了防卫,将那些无谓的闲人远远驱逐,倒是基本没再听到喧闹声。

但他知道,那个人一直都在。

还真是佩服他的超强毅力和超厚脸皮,到现在居然还没死心。

他爱折腾,那是他的事,与自己无关。

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忙完手里的政事,腾出空闲来,顺利成亲,规矩做人,此乃众望所归。

时间流逝,日头西斜,光影逐渐挪移,廊前有什么一晃而过。

赵佑眼角余光瞥见那片衣角,无奈出声:“朕看见你了,别躲躲藏藏的,要进来就进来。”

这个小桌子,这几日在门外游荡了又游荡,徘徊了有徘徊,赵佑自然清楚他心里打什么主意。

都是被他惯得,越来越有主见了!

小桌子怯生生走进来:“陛下……”

赵佑斜睨他一眼:“若是过来服侍朕,那就给我表现好点,乖觉些。”

小桌子呐呐应了声,嚅嗫道:“禀陛下,宫外又有人求见……”

赵佑眉头一皱,斥道:“你小子是不是不长记性,真的不怕朕割了你的舌头?”

小桌子吓得直摆手:“不是不是,不是小乐子,来人年纪轻轻的,自称是陛下的朋友,名叫多杰……”

“多杰?!”赵佑腾的站起来。

没听错吧,多杰,他竟没有死?

52大结局_大结局_上血染洞房

“是的,他还说他从宋氏王国来,有要紧事找陛下,宫门侍卫大哥见他古里古怪的,就让奴才先来问问,看陛下是不是真认识这么个人。”

“|废话少说,快带他进来!”

小桌子诺诺称是,急急退下,很快就带了一人回来。

赵佑张大了嘴。

真的是多杰!

衣家是他印象中英俊少年的模样,只是褪下兽皮,换上了身素色的汉人衣装,背上背着个胀鼓鼓的包袱,眉宇间多了一丝沉稳之气,那额头上却俨然绑着条白色的布带。

甫一见到他,多杰难掩散动之色,低喃道:“大祭师猜得没错,你果然是皇帝……”

赵佑尚在震惊当中,怔道:“我以为你死了呢,当时我就在附近,亲眼看见,那么可怕的雪崩,没人能活下来……你怎么逃出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由得暗暗懊悔,要是他知道还有存活之人,那日说什么也要靠近过去。

多杰一坐下来,拳头捶在案几上,眼眶慢慢红了:“说来话长……”

赵佑瞅着他的神色,低问道:“怎么了?”

多杰沉沉开口:“那天本来是好好的,大家各种各的事,忽然入口冲进来大群士兵,见人就砍,然后那个王爷凤如岳就出现了,拿刀逼问族人带他去找大祭师,非要大祭师带他去,就在大祭师在碉房里,他们起了争执,凤如岳一掌打翻了神灯,神灯被毁,一下子就变了天,雪块砸下来,整个平原都遭了难,所有人人都被埋了,只有少数几个人都被雪兽救起来了。”

赵佑一拍脑门,真是糊涂,竟忘了这天赋异禀的灵兽!

“除你之外,还有哪些人被救?你阿爸和大祭师现在可好?”

多杰抹了抹眼睛,低声道:“还有我的几个同伴,大祭师受了点伤,找了地方在休养,我阿爸,还有阿金,为了挡住凤如岳进那,都没了……”

赵佑心头一沉,手掌拍在他肩上,半响才道:“族长对你期望很大,他不在了,你便要好好的。”

多杰低泣道:“我明白,大祭师也说了,阿爸身为族长,早年护族不力,此回血祭又出了祸事,本就该以身相祭,消抵天灾,这是他的命;还有阿金,它是护族神兽,如此也算是圆满了。”说着,忽然抬眸,正经道,“大祭师叫我来警告你,一定要当心凤如岳,他也没死,只是受了点伤,逃回王庭去了,而且在神灯被毁之前,他喝下了一大口灯油,比以前更加厉害,大祭师说他已经成了罕见的半人半魔,更不容易对付了!”

赵佑点点头,倒不甚在意:“我知道了。”没死也好,自己就亲手灭了他!

多杰急道:“你不知道,那虽被雪崩埋了,但雪化后就会显出来,凤如岳一心想再入去,而当时为了救人,雪兽死的死,伤的伤,灵性也是大打折扣,没法抵挡洞口的戾气,大祭师说而今世上只有靠你的神剑才能进洞了,凤如岳一旦养好了伤,很快就会来找你的,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好了,这剑只有我能驾驭,凤如岳他就算是夺取也没用的。”赵佑想了想,问道,“你一个人来的吗?”

“是,我的同伴陪着大祭师的,我就是来跟你报个讯,这就赶回去跟他们汇合。”多杰说着,自背上解下包袱,从中取出两张油光水滑的雪色兽皮来,“这是死了的雪兽,我给剥了皮子下来,你不是像大祭师讨要雪兽吗,除了这个,大祭师身边还有两只幼崽,等喂大些就给你。”

赵佑抿唇,轻吐一口气:“我不需要了,你收回去吧。”

当初开口讨要雪兽,不过是为了秦冲的一句话,如今还拿来做什么?不过是给自己心里添堵罢了。

多杰动作一顿,似是不解,却也没停手,将兽皮随意放在桌上,道:“我们摩纳族人向来说什么是什么,答应了给你的东西,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赵佑见他拍了拍手就往外走,不由道:“你这就要走吗?要不多留两日,等我事情了结……”忽然想到所谓事情,其实是自己的婚礼,慢慢住了口。

“我现在是新的族长,是他们的主心骨,我要赶回去照顾大家,等不了你。我们的新驻地就在先前入口处不远,只要你人到了附近,雪兽就能感觉到。”多杰走出两步,有特意回头叮嘱,“那凤如岳不是个好人,你自己记得小心。”

“那好,你也保重。”赵佑暗吁一声,不再挽留。

在经历了灭族之恨,亲丧之痛过后,这个少年仿佛在一夕之间长大成人,脱胎换骨,成为硬骨铮铮的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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