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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铃只感觉那力道一松，几乎是瞬间就从网里挣脱了出来，轻身几步离远了些，再回望时那目光依旧凝着令人胆颤的冰寒。
“没事吧？”轩遥走过来出声询问。
莫铃摇了摇头，一只手依然戒备地紧握着剑，另一只手却空出去拍了拍还粘在他身上的尘土。
也才那么一会，再出来时就是灰扑扑的一个人了，莫铃略微无奈。
那皖州三渔客此时方赶了过来，看也不看那地上新多的一具尸体，黛螺客瞅了眼已经被放出来的莫铃，只是很忌惮地盯着轩遥道：“啸月阁主，此乃我左峤门与这鬼使的仇怨，左峤门向来与啸月阁无甚过节，还望您不要插手此事。”
“不插手？”轩遥笑中带冷，“你们不明不白地便要带走我的人，还想让我不要插手？”
三渔客心下皆是一愣，黛螺客也显然没有想到莫铃原本就一个败寇的地位竟也让轩遥如此重视，甚至宁可与左峤门翻脸。
这下事情便不好办了，三人暗地里考量着，一开始他们也只是准备牵制住轩遥抓走莫铃，谁知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不好对付，轩遥又是态度坚决地要留下这鬼使，他们这盘刺杀局，算是给玩完了。
双方僵持了良久。
三渔客私下里交流了一会，最后只能拱手对轩遥道：“轩辕公子，今日便算是我们打扰了，改日再会。”然后就招呼了下那傻在一边的几人，收拾完尸首后施展轻功走了。
啧，这些个老东西还是不死心。
轩遥不太愉快地扯了扯嘴角，才出天衡派的地界就来了这么一遭，往后又不知道他们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你看你，可真会给我惹麻烦。”送走了这群人，轩遥一边往回走，一边转头对着莫铃语气似乎带有责备地说道。
莫铃默不作声，只是看了他一眼，忽然道：“前面你问我的那个问题……”
轩遥一怔，才想起来之前他们还在说话的来着。
“你也看见了，我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怎么救你。”
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还怎么救你。
这句话……轩遥停住了脚步，有些恍惚。好似他当年，那么弱小，却以为自己本可以救他的，但是却不能。以他当年的本事，连他自己都救不了，还要那人护着，又怎么去救他。
“总会有机会的。”轩遥忽然对莫铃展露出一笑，“真到了那时候，希望你可不要犹豫才好。”他半开玩笑地说着。
莫铃缄默不语，将手中剑插回了鞘中。若是有机会，他在心底对自己说，他会还这一命的。这剑，也将会为轩遥而拔。
因为既然……轩遥说了，他现在是啸月阁的人了。
莫铃看着轩遥远去的背影，起身追了上去，抬手间手指轻触了触额上的碎月印，仿佛这东西也不是那么的讨人厌了。
“阁主，我们去哪里。”骑在马上时，莫铃突然开口问道。
轩遥牵着马绳，突觉这一声叫的意味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不过也没有多想，只是回答：“回澹州，路上若是有空可以去庐陵歇下，顺道见见我一位好友。”
“嗯。”莫铃应了声便不说话了。其实他大概本来也不是喜欢多说话的人。
轩遥是无事便无言，坐在鞍上，迎面便有清风拂来，携着淡淡的草木花香，身边又有同行者，渐渐地情绪淡去了，只留一缕宁静的惬意。
……
几日后，两人已是策马到了庐陵城，风餐露宿了这么些天，看到城门上的字，轩遥顿时心里轻松了几分，然而紧接着入目的景象却让他不由得又是神色一沉。
一个个衣衫褴褛的难民正在城门口接受登记和检查，他们的表情像是有些麻木，或许是因为长期的漂泊无定，每个人的面容中都透着一种浓浓的疲倦之感。
安土重迁，若不是真出了什么让人活不下去的大事，很少有人会愿意这么背井离乡地四处流浪的。
“这位差役小哥，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灾祸？”轩遥住马对着那像是衙门里派来守城的官差问道。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江南哪里又出水灾了，然而又立刻被自己否决。
现在不是多雨的时节，况且看这流民的装饰，似乎不像是这地带的人。
差役看轩遥气度不凡，不像是一般人，当下不敢怠慢地回道：“可不是西北又起战事里吗，那匈奴竟是率兵攻破了落崖关，这边境山脚下的村庄，一下子全都被那群畜生烧了……”
说到这，差役闭了口，像是怕再次引出这些难民的伤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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